他忍著斷骨之痛,氣若遊絲地哼唱安撫。
“可真是熱鬧。”來人一襲寶藍色長袍,上面繡著北烈皇室獨有花紋,繁複又精美。她攏了攏肩上隨意搭的潔白狐裘,柔軟的絨毛給她淩厲的氣質平添幾分柔和。
“你怎麼來了?”策稜下意識推開容清,接著掃她一眼,冷聲說道。
哈斯塔娜左手搭在內侍阿木爾手腕處,走進這狹窄的獄室,“阿布臥病不起,我們做兒女的需要侍疾,一個一個輪完了,就是不見阿哈,沒成想是拉著‘小母’在這兒快活啊。”
策稜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你胡說八道什麼?!”
哈斯塔娜緊盯著容清,眼神犀利,“怎麼,我說錯了?小母還是擺清楚自己的位置吧,作為阿布的妾,別動不動往他兒子身上撲,若傳出去,豈不是壞了阿哈的好聲名?”
容清忍氣吞聲道:“別乞說的是。”說完匆匆離去,那黑衣覆麵人也跟著他一同走了。
那邊獄卒並未因哈斯塔娜的到來而停止,刑罰仍在繼續,須臾,劉錦頭顱垂下,已然疼暈過去。
“你管好自己的嘴!究竟來此作甚?”策稜滿臉陰鬱。
“額吉喚我來尋你,讓你去給阿布侍疾。”哈斯塔娜語氣淡淡,她指了指昏過去的劉錦,“江國沒來訊息之前,阿哈可別把人弄死了。”
策稜起身邊往外走邊說:“反正早晚都得死,我可不會讓他活著回去。”
見他走遠,阿木爾低聲道:“鳳凰曬翅,真是荒唐,有什麼深仇大恨要給他用如此酷刑,臺吉可真是一日比一日暴虐了。”
哈斯塔娜沉默片刻,出言制止仍在行刑的獄卒:“住手。”她示意阿木爾去看看劉錦的狀況。
阿木爾檢視一番緊皺著眉搖搖頭,“不太好,臺吉這一次可是幾乎要了他一條命。”
哈斯塔娜迅速拿出保息還魂丹給他喂下,又讓獄卒把劉錦扶到一側稻草上躺著,她對阿木爾說:“找個醫官過來給他瞧瞧,千萬避開阿哈。”
“是。”阿木爾看向劉錦,對哈斯塔娜說,“所幸別乞來得及時,若再晚一步,恐怕他不是死便是癱了。”
哈斯塔娜見劉錦癱在地上昏迷,心底不禁怒火翻騰,忍不住斥責那兩名獄卒:“他瘋了你們也瘋了不成?!若劉錦真有個閃失,裴玄寂是要跟我們玩命的!難道你想跟他魚死網破?!你倆給我聽著,劉錦這條命說什麼都給我吊住,若阿哈再來,隨時通知我!他若死了,你們兩個先去給他陪葬!”
“是、是……”兩名獄卒趕忙回道。
“他中了九幽散,虛不受補,解藥你可帶了?”哈斯塔娜問阿木爾。
九幽散是方天石下在劉錦膳食中的,因其並非是毒藥,所以不能被人察覺。
此物可令人多思難眠,若再搭配梅香可令其身體日漸衰弱而不自知,所謂九幽散,即九九八十一日後,服用者身子虧空至底,會自然死亡,再名貴的補藥都難救回。
這原本是她的計劃,讓劉錦神不知鬼不覺死在深宮裡。卻未承想策稜竟把人帶回北烈,並加諸酷刑,這下倒好,若劉錦死在北烈,便再無挽回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