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錦略一晃神,好久沒在除夕夜聽到關懷言語了。
“禦書房至此左不過幾步路,不妨事。”他說著走到床邊,因心情好聲音裡也染了幾分笑意,“往裡挪挪,朕的龍床丞相倒是爬得熟練。”
裴玄寂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拽倒在自己懷裡,然後把他抱到龍床裡側。
“臣習慣睡外面。”
”……毛病。”劉錦說完拿起他剛才扔下的書看了起來。
裴玄寂偏頭盯著他,不禁唇角微勾,小崽子今日倒是難得安順。
他伸出手,指腹貼著劉錦的心口處打轉,見其沒有抗拒反而有些默許意味,挑著眉似笑非笑道:“陛下莫不是習慣了?”
“……”
劉錦將書往他身上一砸,闔了眼假寐。
“除夕夜合該守歲。”裴玄寂把書拿起來,提醒道。
劉錦充耳不聞。
龍床爬得熟練的丞相大人見此便不再說些什麼,只是低聲笑了笑,繼續靠在那兒看起了書,直到子正,他才瞧了眼睫毛微顫並未入睡的帝王,道:“新年如意。”
那聲音,輕不可聞。
卻如羽毛般搔颳著劉錦的心髒。
他在心裡也默默說了句。
新年如意。
兩個針鋒相對卻又各自孤獨的人,在這個闔家團圓的日子裡也願意靠近彼此,互相依靠。
第二日過了晌午,裴玄寂才睜開眼,他皺著眉深深呼吸一口氣,抬手捏捏山根。
這一覺睡得著實昏沉。
他看向熟睡的劉錦,一向警惕的他忽而感覺有些不對。
小崽子從來不是會賴床的人,再說,自己昨晚也沒對他做些什麼,實在不該睡到現在還未醒。
想到這兒,他支起身子嘗試把他叫醒,他拍打數次,甚至掐了好一會兒人中,劉錦卻毫無反應,似乎昏迷了過去。
“傳太醫!”裴玄寂喊道。
張太醫死後,項太醫頂替了他太醫院院使的位置,此時項太醫跪在龍床前為劉錦把脈,沒一會兒他便皺眉磕頭,道:“陛下這是中毒之兆……”
“查。”
裴玄寂話音剛落,吳玉便說:“陛下入口吃食都會提前查驗,不可能被人動過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