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涑州絲綢和涑扇聞名天下,葛姑娘為何不去做這些賺錢多的呢?”劉錦問。
馬維抱著閨女玩,“她眼瞎,做不了那些精細活。”
“我眼瞎?我眼睛怎麼壞的你不知道?”
馬維聽此猝然起身,像炮仗被點燃般火冒三丈,“你什麼意思?!你眼瞎關我屁事?!一點破事沒完了是吧?!”
裴劉二人眉頭緊皺。
葛霞似乎對丈夫的突然暴起早已習慣,她不願與其爭執,便用力捶打著糯米說:“幾位貴人有所不知,早些年我的確做一些針線活,只可惜後來把眼睛熬壞了,現在做不來那些了。”
“恕在下直言,您丈夫是患有何種隱疾嗎?”劉錦問。
“你罵誰有病呢?!我看你們才有病!窮鄉僻壤來的賤商算哪門子貴人!真是有意思!”
“哈。”宋鋒翻了個白眼,“一個四肢健全的大男人,讓老爹妻房忙裡忙外一刻不歇,自己跟個殘廢似的讓人養著,你怎麼好意思的?”
“你!”
“你什麼你,沒臉沒皮。”宋鋒抱臂嘲諷。
劉錦輕笑,向宋鋒投以贊許的目光。他說:“江國軍械大多由察州生産,馬公子一口一句‘窮鄉僻壤’實乃坐井觀天,再者,今上雖鼓勵農耕卻也提出了‘工商皆本’的號令,馬公子這聲‘賤商’意欲何為?”
“莫不是生了反心?!”宋鋒捂嘴佯裝驚詫。
“你!你血口噴人!”馬維扔下懷中孩子想過去打宋鋒,也許因為從未被人忤逆過,他理所應當地認為無人敢違逆他的心意,未承想被宋鋒一腳踹翻在地。
聽到聲響葛霞止住動作,慢慢直起身子冷眼瞧著躺在地上亂嚎的丈夫,老人也從廚房走出,見狀似乎明白了什麼,他邁著蹣跚腳步走至兒子身側,一巴掌扇了過去。
“為父慣著你,小霞養著你,不是讓你蠻橫無理沖撞貴客的!”
裴玄寂看著葛霞,問:“為何不和離?與這樣的人一起生活,對你無益。”
葛霞無奈一笑,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女兒身上。
裴玄寂讀懂了她的意思,“你被困住了。”
“也許吧。”葛霞繼續掄起棒槌捶打糯米,老人往裡加了些涼水,葛霞繼續道,“他對閨女好,閨女離不開他,也不是毫無用處。”
“我離得開。”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娘,我離得開。”
在場幾人皆是一愣,馬維匆忙爬起又被眼疾手快的宋鋒按住,他嘴裡不幹不淨地罵了幾句,下一瞬便被葛霞扔過來的棒槌精準砸中。
“我去你孃的葛霞!!你敢打老子?!你等著他們走後老子怎麼收拾你!!”
“住嘴!!你個畜牲,今兒這麼多貴客在,便讓他們替我作個證,我與你父子恩斷義絕!你給我滾出馬家!給我滾!!”
馬維輕蔑地看著老人,“你要跟我斷絕關系?那你的好兒媳好孫女也跟你再無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