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皇宮內,劉錦正被裴玄寂拖著對弈,他默不作聲地落下黑子,沒問那人大晚上哪來的好興致進宮與他下棋。
半炷香過後,黑子被圍困,已無生還之機,棋局勝負已分。
“你輸了。”裴玄寂淡淡開口,將手中白子扔回棋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蠟燭燃燒過半,燭影搖曳,讓人看不清帝王眼底的情緒。
“陛下!不好了陛下!”吳玉弓著腰小碎步跑進來,跪在兩人不遠處,臉色煞白,“瑞王……反了!!”
劉錦睫毛輕顫,失望地闔了眼。
裴玄寂倒頗有些意外,輕笑一聲,“居然是他。”
吳玉跪在地上,額頭緊緊貼著地面,他知道帝王對瑞王顧念親情,這一造反可讓帝王失望透頂了,他擔憂被遷怒只得把頭埋得更低,“瑞王爺只帶了五萬人堵在午門前。”
劉錦抬眼。
五萬人?光京軍中固守東臨的便有四十五萬人,更別提還有鑾衛院和裴玄寂親衛。
他這不是造反。
而是求死。
可他若真想死,為何要選擇這種方式?
難不成……
劉錦與裴玄寂目光交彙,調遣京軍的虎符與鑾衛院都在這人手裡,難道他早與瑞王勾結?
丞相大人看出他眼中狐疑,捏著下巴思考片刻,不急不徐道:“扶持瑞王,也並非不行。”
劉錦沒理會他,乘著步輦向午門去了。
午門東西北三面城臺相連,環抱一方形廣場,劉錦站在城樓之上,看著下面密密麻麻計程車兵,和角落裡一輛殘破老舊不引人注意的馬車。
今兒月亮不圓卻亮,月色清冷,如薄雪殘冰,清光照在甲冑上,像覆了層銀霜。
劉喜騎著馬,位於最前方,他臉上帶著詭豔的笑,幽幽道:“錦兒,承你多年照顧,我也不欲為難你,只要你乖乖寫份遜位詔書,皇兄便保你下半輩子平安順遂,如何?”
“皇兄好手段,裝瘋賣傻十餘年,竟無人發覺。”
“錯了。前兩年我確實得了瘋病,只是承上天庇佑得以痊癒。”劉喜摩挲著那枚費力粘好的玉佩,似笑非笑道,“再者,錦兒不是早就疑心我了嗎。”
劉錦面色冷淡,“你我當真不枉兄弟一場。”
可真是瞭解彼此。
“念及手足情份,我不願傷你。錦兒,退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