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遲疑了一瞬,劉錦已然掙脫開,他把腰封搶過來胡亂繫上,心裡暗罵聲“瘋子”,接著推開裴玄寂走了。
與此同時,延禧宮內,蕭貴妃聽著大宮女青嵐彙報完禦花園的情況後,撫摸著白貓的手頓住,“陛下當真如此護著那個女人?”
“……是。”
蕭貴妃陷入沉思,原本她以為皇帝對魏皇後只是一時興起,所以派施貴人張婕妤去試探一下,如今看來絕非這麼簡單,不管魏皇後施了什麼伎倆迷住了皇帝,自己現在處境已是極度危險,如果再任其風頭大盛毫不作為,那自己最終絕對會死在她手裡。
蕭貴妃手掌不自覺用力攥住,這一動作弄疼了白貓,白貓叫了聲,她迅速回神,安撫性地給它順了順毛。
從前她爭的不過是帝王寵愛,如今她只想爭一條活路,哪怕……犧牲掉帝王。
倚竹軒。
“若真如你所言,那高將軍此行危險啊。”洛期歸翹著二郎腿,並不規矩地歪倒在椅子上,他搖著摺扇,繼續道,“那你為何不出言提醒?難不成真想戰敗啊。”
裴玄寂抿了口茶,“他心氣兒太高。”
“少年將軍嘛,心氣兒高點也正常,這有什麼關系……”洛期歸猛然合扇,偏頭看向他,“等等,你該不會是想拉攏他吧?”
洛期歸用摺扇敲著另一隻手,“高醒以往只在西北部打仗,對南蠻並不熟悉,你又不提醒他提防蠱毒,就是想讓他中招。然後你再挺身而出,最後高醒順理成章的歸你麾下。”他越說越覺得煞有其事,“嘶……你還真是個老狐貍!”
裴玄寂擱下茶盞,道:“想讓他入我門下,可沒那麼容易。況且,某人早已給他提過醒了。”他抬眼望向皇宮方向,“論求賢,有的人比我急。”
“那你這是……”
“只有他中招了,才有機會抓到叛國賊。先前我便同你說過,蕭炎絕非幕後主使,有人費盡心思弄這麼一出戲,打破大眾以往認知用人體為器皿養蠱,若是在這場戰爭裡什麼都不做,豈不可惜?”
洛期歸沉吟片刻,倏地笑了,他搖著摺扇,“還是你想的深,行了,既然事兒說完了,那小爺就去找婉兒聽聽曲兒。”說完他起身伸了個懶腰,隨意擺擺手。
裴玄寂將一個空茶盞扔向他,“說過幾次離馮婉遠點,那不是個善茬。”
他抬手接住,在手中轉了幾圈,又將其放回桌上,漫不經心地說:“知道。”
這日,碧空如洗,風輕雲淨,劉錦如約去瑞王府接了劉喜到郊外騎馬,雖是悄然出遊,所過之處也早已撒上淨水,一塵不染,馬車前後均有兩列著常服的禁衛隨行。
許是在府裡憋悶久了,劉喜自上馬車後便掀開簾子一角,扒著窗戶往外看,看著自覺退避的攤販行人,他用力朝人們揮揮手,呆呆傻傻地笑著。
這次出遊為不引人注意,乘坐的是瑞王府的馬車,過往行人見了這車都知其身份,即使心中覺得“晦氣”卻也不曾表現出來,唯有三兩婦女眼中流露出“遺憾”與“可惜”。
馬車最終停在郊外行宮周圍的草地上,這行宮是夏日納涼的好去處,周圍守備森嚴且人煙稀少,他們在附近騎馬也不會有人前來打擾。
劉喜年少時尤愛騎馬,擊鞠也是王公貴族中若是設定馬球進士科,他必拿狀元。
如今他騎在馬上,腳卻不放在腳蹬內,而是慢悠悠晃蕩著。
劉錦開口提醒,讓他注意安全。
他似乎只聽了一耳朵,並未放在心上,單手拽著韁繩,另一隻手摩挲著一直掛在腰間的玉佩。
劉喜似乎有些出神,在馬上晃晃悠悠,像是隨時能掉下來。忽然,他瞳孔一縮,盯著一旁樹林深處那模糊卻熟悉的身影,呼吸逐漸加粗加重,下意識囁嚅出一個稱呼,他一拽韁繩使馬調轉方向,用力一夾馬腹朝那抹身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