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寂張開手臂把他攬入懷，啞聲道：“往昔諸事，負你良多。總念著要彌補，那日驟然見他模樣，一時恍惚，便送給了他，希望他能平安順遂。”
劉錦雙眸震顫，淚水漸漸凝聚眼底，他闔眼下定決心，坦言開口：“其實，朕的親生子並非劉恪，而是他，劉禎。”他頓了頓，睜眼看見裴玄寂垂眼抿唇，他瞧不清裴玄寂眼中的情緒，只能從他緊抿的薄唇猜到他心情不佳。
他頓了頓，又低聲補充道：“洛昭，是朕的舅舅……”
裴玄寂喉結滾動，欲言又止。他記起那年洛期歸猝不及防闖入自己生活，他並非全無懷疑，暗地裡派人查過很多次，可得到的結果都是“洛家只是一普通商賈”。
“所以洛期歸……是為了你，蟄伏在我身邊？”
“最初是如此，可現下你二人的交情是實打實的，這一點你無需懷疑。”劉錦握住他另一隻手，“對不起，瞞了你這麼多年，這是朕最後的底牌。朕當初怕萬一、萬一……”
“怕萬一死在我手裡，所以把親生血脈移送宮外。”裴玄寂說著說著笑起來，眼裡似有無奈，“你難道沒想過，若你當初真的死於我手，那無論是劉恪還是劉禎，都會是更省心的傀儡。”
“如果我真的要殺你……”裴玄寂緩緩地、用力地抽出被劉錦攥住的手掌，猝然掐住他的脖頸，稍稍用力，他盯著劉錦含淚的雙眼，繼續道，“那早在太子降生的那一刻，你便死在這隻手下了。從前與你爭的是權，我可從未想要過你的的命。”
淚水倏地從劉錦眼眶滾落，他的薄唇止不住地抖，這才驚覺自己對他誤會頗深，也無比慶幸在此刻與他說開。
若今日繼續瞞著他，往後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令自己抱憾終生的事！
裴玄寂松開對他脖頸的桎梏，小心翼翼拭去他臉上的淚，他盯著劉錦，眼中盈滿心疼，他微微有些哽咽，道：“原來你竟擔驚受怕了這麼多年。”他垂首吐出一口氣，“是我的錯。”
他把劉錦緊緊擁入懷。
暖陽金芒將邊沙的餘雪融淨，日光灑在將士們的甲冑上，迸射出刺目的光，那巡邏將士甲冑碰撞的清響，穿透軍營帷帳，傳至兩人耳中。
劉錦微微仰頭，感受著兩顆心髒有力地跳動，他又問出了那句話。
“裴玄寂，你會一直陪著朕嗎？”
“會，臣會一直陪著陛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