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說:“這不是巧合,他是故意出現在我們面前。”
謝傾說:“那他的動機是什麼?”
“可能和我有關。”季沉蛟皺著眉,“但現在有些關鍵要素我沒有理清楚。”
謝傾面色也嚴肅起來,“和你真正的身世有關?”
季沉蛟:“所以這次偵查的所有細節我都會向你彙報。謝隊,我現在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我……”
他忽然有些說不下去,那從小就感知到的,源自血脈的惡意再一次在他的身體中湧動。
他知道,自己生來就不是善良的小孩。他只是裝作無害,然後被同樣裝作無害的養父母領養。二十年,他們相互“馴養”,他好似真的成了一個正直的人。
但這半年來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讓他不得不面對那個最初的拷問——你是不是生來就帶著惡?你是不是繼承了你親生父母的狠毒?
當喻戈這個名字落在他身上時,他以為那與生俱來的惡意來自母親喻勤。
但殘暴的沙曼原來不是真正的喻勤。那個留在他模糊記憶裡的女人溫柔純潔。
所以惡意只能來自他的親生父親。
有句話,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
忽然,肩膀被人重重按住。季沉蛟從冰冷的聯想中回神,抬頭,看見謝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座位,右手按著他的肩膀。
“你是我師弟。”謝傾沉穩地說:“是我們師父寧隊的關門弟子,是現在重案隊的隊長。在你之前坐在你位置上的,是我,是寧協琛。”
季沉蛟猛然繃緊肌肉,像有火一樣的東西在他的筋肉骨骼中熊熊燃燒。
“謝隊。”
“你有權、有責任按照你的思路調查,不必感到任何彷徨不安。”謝傾笑了笑,“當然你信任我這個師兄,有拿不準的地方,覺得迷茫的時候,來找我傾訴、商量,我很歡迎。”
季沉蛟雙手放在膝蓋上,不自覺地緊握成拳頭。
謝傾又說:“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你自己沒有發現嗎?”
季沉蛟:“不一樣?”
“自從你們獵哥來了後,你整個人都變得更有人情味。”
“是嗎。”
“你和你想象出的你不一樣,不要被根本不存在的想象嚇到。人活在世上,誰敢說自己從來沒有一點陰暗思想?誰沒有惡意?但這麼多年,你讓那些想法變成現實了嗎?”
季沉蛟從不知道謝傾竟是如此瞭解自己。
“你沒有,所以你仍舊是個正直的,值得信賴、依靠的人。”謝傾說:“現在你有了更深的牽掛,他會成為你的另一道約束。師弟,我從不擔心你的品性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