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季沉蛟覺得自己一拳打出去落了空。他明知道淩獵故意躲著他,卻也沒理由戳破。沉默了兩秒,他說:“行,那明天見。”
“嗯,你開車小心。”淩獵說完就上了人行天橋。
季沉蛟站在橋底下,看著淩獵走上最後一級,走到對面,從下行的階梯上消失。而在天橋的那一頭,光芒如海,淩獵像是在他的視野中被海水吞沒。
身旁傳來醉酒男男女女的驚叫聲,季沉蛟才收回視線。
車孤零零地停在路邊,他獨自將它開回去,前所未有地感到一站路的距離竟然那樣漫長。
接下來的兩天,淩獵按時上班,有時被督察隊找,有時被謝傾找,有時和大家一起討論案子,總之看上去一切正常。
但他不回家屬院了,每天下班就不見人。季沉蛟知道,他又去酒店蹭吃蹭住了。
蕭遇安和明恕的任務基本已經完成,再過一天就要回冬鄴市了。季沉蛟想等到他們回去,淩獵住不成酒店,自然會回來。
但在這之前,他還要搞清楚,督察隊是怎麼決定解除對淩獵的限制。
“這事說來話長。淩獵當初進入特別行動隊好像就有些不同尋常,是符衷拍的板。符衷這個人,是特別行動隊的第一任負責人,說話相當有分量。”謝傾說:“我們作為地方單位,也不宜打聽得太清楚。許將那邊其實還是有所懷疑,你們今後行事,要更加謹慎。”
越是需要保密,季沉蛟就越是想到蕭遇安說的話——淩獵過去經歷過很多生死一線的時刻。那樣的生活淩獵過了十年,而在更小的時候,淩獵也是在這世界上孑然獨行。
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改變淩獵的想法,才能讓淩獵知道,他的命對他而言和自己的一樣重要。
在重案隊,淩獵倒也沒有刻意躲著他,該交流交流,中午一群人去食堂吃飯,淩獵也不會因為有他而缺席,像以前一樣叫他“季隊長”,也沖他笑,可就是沒有曾經的親密勁兒了。
季沉蛟知道他們之間有問題,打的那場架不過是個導火索,他想解決問題,但淩獵不給他坐下來聊天的機會。
終於等到蕭遇安和明恕回冬鄴市,他們是上午去的高鐵站,酒店的房按理說已經退了。臨到下班,季沉蛟不住觀察淩獵,見淩獵開始收拾東西,自己也拿起手機和鑰匙。
隊員們陸續離開,淩獵走到門口,季沉蛟跟上,卻見淩獵拐了個彎,不去電梯間,反而往衛生間走去。
季沉蛟於是等在走廊上。
五分鐘之後,淩獵回來了,“季隊長,你怎麼不走?”
季沉蛟脫口而出:“一起吧,今晚想吃什麼?”
淩獵說:“那也只能一起走到大門,我們方向不同。”
季沉蛟:“你今晚住哪裡?”
“酒店啊。”
“蕭局他們不是已經……”
“但他們給我續費了啊。”
淩獵說話時神情無辜又很自然,季沉蛟被噎得無話可說。
等到了大門,淩獵揮手:“季隊長,拜拜。”
季沉蛟忍了這麼多天,著實有些忍不住了,厲聲道:“淩獵!”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