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獵笑嘻嘻地挪鏡頭,“好叻!”
但鏡頭一調,季沉蛟條件反射地跳起來。出現在螢幕上的居然是一張綠油油的鬼臉!
淩獵矜持地笑,省得把面膜笑裂,胸膛起伏得更加厲害,“季隊長,你看你腦子裡一天想些什麼壞東西?我是故意給你看胸口的嗎?我只是塗了面膜,怕嚇著你。”
季沉蛟戰術喝水,“以前怎麼沒見你塗過?”
“夏榕市又不幹,國幹啊,多待幾天都成木乃伊了。”淩獵說著曖昧地笑了笑,“而且……”
“而且?”
“以前是個可憐的單身狗,現在有男朋友了。”
季沉蛟一口水嗆住,咳了半天終於止住,戰術轉移話題,“金流雲這個人,你覺得有沒問題?”
淩獵拿著手機去衛生間,在沖洗面膜的聲音中,季沉蛟逐漸冷靜下來,“有些話我在隊裡沒法說清楚,導致梁哥他們都覺得金流雲問題不大,是我想多了。”
“你沒想多,那天拍照時我也在場。”淩獵甩甩手上的水,扯住毛巾的一角在臉上擦拭,又往臉上抹了些當地的潤膚霜,“我們被他的年齡和和善蒙騙了。仔細想想,他來排隊拍照本來就不正常,還給我們拍了那麼多張照片,扣下一張你的單人照。他想要的可能就是那張單人照。”
季沉蛟胸膛有些悶,真相幾乎壓迫到他面前,但是他很不願意去細想。金流雲對他的關注超乎尋常,這是個異常神秘的人,而且帶著某種危險氣息,可是金流雲對他似乎沒有任何惡意,只有陌生的、不太熟練的關心。
如果,萬一這個人就是……
淩獵徹底收拾完自己,坐下來,神情認真,“小季,你是不是覺得他和你的身世有關?”
季沉蛟擰著眉,他打這通影片,正是想讓淩獵給他一個答案,而當淩獵直接說出來時,他心裡重重空了一下,身體好像一下子變得很冷,原本毫無存在感流動的血好似一下子有了自作主張的生命力,每一次沖刷,都激起寒冷。血管似乎變成一根根外來紮入的管道,冷卻液被注入,他凍得發抖。
淩獵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很難受?”
季沉蛟想要關掉攝像頭。
淩獵卻說:“別關,讓我看著你。”
兩人隔著小半個地球的距離,在小小的螢幕上對視。季沉蛟說:“我跟你說過,我小時候總覺得自己是個壞人,我的血管裡留著壞人的血。我經常冒出作惡的念頭,這些都是父母的‘恩賜’。”
“所以我早就做好準備,我的親生母親,或者父親,總有一人不是法律意義上的好人。尤其是在喻氏集團的案子偵破之後,我越發感到,我的親生父親,應該是在國‘有所作為’的惡棍。”
“但你是個好刑警。”淩獵用輕松的口吻道:“和我一樣的。”
他撐著臉頰,看上去有些懶洋洋的。這彷彿是一道浮力,將季沉蛟往上託了託。
季沉蛟嘆了口氣,“謝謝。”
“跟男朋友不用這麼客氣。”淩獵說:“小季,你心情不好,我都不知道該不該讓你知道這邊的情況了。”
季沉蛟正色道:“我可以克服。”頓了頓,他又補充,“反正不管怎麼樣,你都會陪著我,是嗎?”
淩獵笑了笑:“當然。”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季沉蛟覺得淩獵這個笑特別溫柔。
那浮力又託了託。
淩獵說:“我給你發幾張照片,你看會想到誰。”
他發過去的是雕塑的照片,酒店、商場的都有。季沉蛟看照片時,他看著季沉蛟。季沉蛟臉頰輕輕浮現出咬肌的痕跡,唇線抿得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