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拿回本子,思緒難平。
淩獵眼中卻露出狡黠的光,“你寫上他的名字,而且不止一次,既然出現在時間線中,就說明你覺得他與案子有點關聯。結果你把時間線梳理完了,又猛男亂塗,劃掉他的名字。季隊長,你知道這說明什麼?”
季沉蛟眼神不善。
淩獵微笑,聲音卻很冷,“說明你推斷出他就是那個握著罪惡鑰匙的人,但你不敢相信!”
季沉蛟猛地呼吸,目光如炬地看著淩獵。
他不得不承認,淩獵看穿了他的所有想法。
淩獵動作滑稽地翻出自己的工作證,在季沉蛟面前晃晃,“現在我們的猛男季隊長懷疑人生,嫌疑……呸,外掛淩獵準備來關心一下他。說吧。”
季沉蛟心亂如麻,“說什麼?”
淩獵冷靜得像一把錚亮的劍,“說你懷疑你養父幹了什麼。”
周圍似乎全都安靜了下來,季沉蛟看向那雙看過無數次的眼睛,“……我在想,他會不會才是那個孩子的父親。”
說出這第一句話時,季沉蛟就愣住了,眼尾很輕地撐了撐。他沒想到自己會在淩獵的提問下這樣輕易地說出來。就在不久前,他甚至都不想去認真思考這種可能。
淩獵的眼睛太靜了,就像一面看不到盡頭的鏡子,他感到自己的一切都被容納入其中,不由自主就想要講述。
這是什麼他從未接觸過的個人魅力嗎?他已經無暇去思考,因為後面的話已經在淩獵平靜的注視中緩緩出口。
“徐銀月被康萬濱強迫這件事,目前只能經過薛母瞭解,她說的如果都是真的,那就看得出徐銀月在面對強迫和自願完全是兩種態度。我覺得徐嘉嘉是她和某個人相愛的結果。時間往前推,徐銀月懷孕時,康萬濱才十四五歲,非要說他有這個能力,也不是不可能,但結合後面薛母的說法,讓徐銀月懷孕的就不該是他。”
“而那個時候,我養父二十歲,在黎雲市上大學,兩地雖然離得遠,但寒假他應該會回家過年。徐銀月直到失蹤也不肯說出這個人,和把康萬濱告知薛母,對比太強烈了。她想保護他,把一切都扛在自己身上。當時的桐茄縣,哪類人值得她這樣做?有婦之夫,或者有遠大前程的人。”
季沉蛟沉浸在思路中,無意識間拿起筆,反複在季諾城的名字上畫圓圈。
淩獵問:“如果你們之間沒有養父子關系,你會懷疑他嗎?”
季沉蛟靜了片刻,點頭,“我會。因為他提供的線索有問題。我懷疑他,不是因為徐銀月給他補過課,是因為他說看見一個康家人在徐家外面鬧事。這和我反推回去的可能性不符。”
“季隊長,我再冒昧問一句。他們為什麼領養你?”
“因為無法生育。”
“那麼假如你的猜測準確,問題就出在你養母身上。”
季沉蛟想起養父母相處的一幕幕,他們告訴過他因為身體的原因無法生育小孩,但沒有說過是誰的原因,他也看不出是誰有問題。
淩獵看著越來越亂的筆記本,“徐銀月和你的養父曾經是一對小情侶,但因為某些原因,他們互相保守著戀愛的秘密。你養父在一起假期裡和徐銀月越過了那一步,之後你養父回大學繼續深造,徐銀月懷胎十月,生下徐嘉嘉。徐嘉嘉是從一開始就叫徐嘉嘉?”
季沉蛟:“是,能查到的最早記錄是他出生五個月之後,徐銀月給他上戶口,取名徐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