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憂心忡忡,臉色都很難看,說江雲朵剛來的那天,她們還好心帶她四處看了看,但是江雲朵一直沒說過話,從下午就開始睡覺。
她們當時覺得能夠理解,情緒差的時候誰都是這樣。但當天晚上,江雲朵大概是白天睡多了,不斷發出動靜,起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她們熬到後半夜才勉強睡去,但沒過多久,江雲朵忽然發出慘叫。
她們全都驚醒了,護士也趕來,江雲朵躲在床下說看見一個穿白衣服的鬼,臉就懸在被子上。護士立即調監控,沒有人從兩頭進入走廊,其他病房也很安靜。
兩位室友忽然很害怕,一方面擔心真有什麼怪力亂神,一方面來了個這樣的病友,也挺可怕的。
所以兩人後來一直沒有住在病房裡,在外面住酒店,江雲朵之後幾個夜晚發生了什麼,她們也都不知道。
季沉蛟問,江雲朵來之前,樓裡有沒發生過奇怪的事?兩人都搖頭,說榕美的護士和醫生都挺好的。
季沉蛟本想見見屠冰花,她目前也在康複中心接受治療,但她狀態非常糟糕,醫生建議暫時不要打攪。
季沉蛟給淩獵發了條訊息,淩獵沒回。季沉蛟盯著手機,自言自語:“上哪兒去了。”
“肯定是鬧鬼啊,還有什麼可說的嗎?這榕美底下這麼多條人命,警察還遮遮掩掩的呢!”
離康複中心一公裡來遠的惠榕商場,一群商販湊在一起嗑瓜子。淩獵也抄著手,以純純八卦愛好者的姿態擠在其中。
這個惠榕商場並不是大城市裡那種購物中心,只是一棟五層高的樓,樓裡劃分成許多小門面,商販們租下門面,賣服裝、小電器、化妝品。東西便宜,還可以討價還價。雖然縣裡也有更正規的商場,但普通居民們還是更喜歡到這裡來購物。
淩獵一聽惠榕這名字就覺得奇怪,夏榕市很多地方都以夏,或者榕來命名,但這惠榕也太缺心眼兒了,諧音出來不是“毀容”嗎?
他這麼一提,馬上被商販們當做自家人。
“那不就是‘毀容’?小兄弟,你知道咱這商場的前身是什麼嗎?”
淩獵那雙求知慾頗強的雙眼閃了閃,“什麼?”
“就那燒掉的雜貨市場啊,那場火災嘖嘖,真是慘啊,燒死了其實還好,沒燒死,燒殘了燒毀容了,這一輩子啊,才是真的造孽!”
話題被引導了火災上,淩獵順勢問:“你們當年都在雜貨市場討生活?”
人們七嘴八舌,有的是,有的不是,但現在還能做生意的都是沒受傷的,跑得快,只是貨物被燒掉了。
淩獵問:“那場火到底是怎麼燒起來的?”
“嗐,市場裡空氣不流通,那不是冬天嗎?賣煙花爆竹的多,旁邊又是賣服裝的,有人抽煙,煙頭子沒滅,一下就把那些易燃的引爆了,火竄起來多高,燒得飛快,我當天沒開店,撿回一條命!”
“雜貨市場太陳舊了,也沒個消防通道,出事是早晚的事,就是可惜了那十幾條人命,受重傷的更是惱火,哎!”
“我要是死在裡面的人,我也出來鬧事,嘿,你那康複中心修起來了倒是風光,考慮過我們這些死在裡面的人嗎?你喻氏集團這麼多年,搞過一次法事嗎?什麼都沒有,還要壓在我們頭上!”
淩獵:“等等等等!什麼法事?”
“祭奠死人的法事啊!當時那一片完全成了廢墟,很多‘懂行的’來看過,要在這塊地上蓋樓做生意,那就一定要安撫亡魂!”
淩獵知道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卻仍繼續問:“喻氏集團什麼都沒做?”
“沒!拿到地就直接蓋樓了,一點法事都沒有做過!他們就是仗著沒人跟他們搶這塊地吧!因為來看過的都覺得改不了風水,壓制不了血光之災,他們就為所欲為,對死者沒有基本的尊重!”
淩獵:“但我聽說,他們妥善安排了生者。”
大家臉色變得有些古怪,有人陰陽怪氣,“是啊,我們這些只有財産受到損失,人沒事的,就被打發到這兒來自食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