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找到,淩獵和臺祿聊起別的事,“翁苛求是追著呂東越到豐潮島,你回憶一下,翁苛求在自己的案子之外,是不是提過別的案子?”
臺祿早就脫離一線了,想了很久,“我們市以前出過好幾次傷害農民工緻死的案子,他好像提過,但是那些案子都偵破了啊。”
農民工?淩獵立馬想到呂東越給學校民工送熱水這一不符合邏輯的行為。這兩個看似半點關系都沒有的人似乎終於有了一絲聯系。
淩獵:“具體是什麼案子?抓到兇手了?”
臺祿說,這是五年多以前的事了。黃名市發展很慢,那幾年有一大塊舊城要改造,需要的工人很多,本地沒有這麼多工人,於是只能從外地鄉下找。
這些工人素質參差不齊,好人雖然佔大多數,但偷東西、欺負婦女兒童的耗子屎壞了一鍋湯。市民一度對民工極其反感,還爆發過治安沖突,有的民工被當場打進醫院,有的暗地裡被使陰招。
聚眾打架的好抓,治安隊把肇事雙方都控制起來,其實在處理上根本沒有偏向任何乙方。然而市民們不信,總覺得警方偏袒民工,胳膊肘往外拐。
那之後,人們仇視民工的情緒就更加激昂,連續發生了七起民工遇害案,被傷害的案子更多。市局當時還成立了專案組,發現是有人故意利用市民的情緒作案,兇手共有四人,已經全部抓獲,他們承認作案事實,案件告破。此後,黃名市沒有再發生類似案子。
淩獵問:“翁苛求為什麼對這案子感興趣?”
臺祿說:“小翁當時還年輕,沒有進到專案組,很多細節不瞭解,好像覺得案子還沒有查清楚,犯罪的不止我們抓的人。但確實沒有新的證據來佐證他的話。他難道一直還在暗中調查?”
淩獵又問:“這些命案裡,有沒有一起發生在黃名工程學院?”
臺祿索性找到搭檔一起回憶,“命案沒有,但黃名工程當時改造校園,出過民工被打傷的案子,我記得這案子和系列案沒有關系?”
搭檔說:“是這樣,當時民工和市民的沖突鬧得沸沸揚揚,工程派出所接到報警說又發生了一起,但是調查之後說是民工自己內部矛盾,校方後來也介入了,該住院住院該賠賠,當事人也願意和解,就沒有併到系列案裡來。”
一起不起眼的打鬥糾紛,但淩獵覺得關鍵或許就在這裡,“我有個想法,你們再去黃名工程查一下這個案子,不要只聽校方怎麼說,最好找到打人和被打的民工。”
臺祿驚訝,“這……”
淩獵說:“翁苛求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案子才下落不明。”
臺祿:“我立即查!我親自查!”
另一邊,季沉蛟經過一系列手續,從運營商處取得了翁苛求的通訊及小部分上網記錄——更多的由於沒有找到手機而無法取得。
從這些資訊可知,翁苛求是個私人生活非常簡單的人,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他似乎在收集當年一系列民工案的資訊,與其中的一些被害人家庭、兇手家庭有過聯系。
他從今年五月開始密集關注豐市、金橡樹。金橡樹開始在網上做“陰間”婚禮的營銷後,他像水軍一樣發過言,說自己對這活動感興趣,一定會去。
臺祿說翁苛求不想休假,是自己逼翁苛求休假,但這很可能只是他的想當然,翁苛求早就計劃休這個長假——不是為了放鬆、玩,而是去追蹤一個原本不用自己追蹤的嫌疑人。
“那線索就很清晰了,翁苛求沒有參與當年的民工案,卻認為案子沒有了結,還有其他兇手存在,經過多年調查,呂東越是他鎖定的人。”淩獵說。
季沉蛟:“問題最大的是黃名工程學院那起被忽視的案子。但是那起案子只有人受傷,沒有人遇害,而翁苛求是把呂東越當兇手來調查。”
淩獵眯了眯眼,“如果,那起案子其實有人死了呢?”
季沉蛟擰眉,“翁苛求覺得這件事是警方的問題?”
如果黃名警方掩飾了什麼,那現在讓臺祿插手,恐怕只會讓證據進一步消失。
但淩獵回憶幾次和對方通話,“雖然我沒有見過這個人,但聽他說話,是真的擔心翁苛求。那案子肯定有貓膩,臺祿本人不一定知情。他現在救隊員心切,不是正好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季沉蛟認同,兩人再次給臺祿打去電話,這次開的是影片,臺祿是個白發蒼蒼的叔叔輩,臉上有著老警察的固執和堅毅,大概很快就要退休了,而為了失蹤的隊員,還頂著大太陽,親自來到黃名工程學院附近的派出所。
季沉蛟說話比淩獵簡練,這次是他與臺祿溝通,解釋自己與淩獵的猜測。臺祿年輕時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很快明白季沉蛟的意思,說最遲晚上就給他們一個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