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攤手,“你不說,我還不能猜?傅律師,我提醒你,根據沈維和盧飛翔提供的線索,你現在已經牽扯進兩起案子,有重大嫌疑,你懂法律,好歹表現出點專業素養和配合精神。”
傅順安呼哧幾聲,沉默坐下。
季沉蛟往他的方向一傾,注視他的雙眼,“是誰,給你這個錄音筆?”
“是,是……”傅順安眼神亂瞟,說不出個人來。
季沉蛟:“根本就沒有這個人,或者說,你就是這個人。”
傅順安瞪大雙眼,他這樣驚愕地看人時,顯得白眼仁大得出奇。
“你偽造了這份音訊,交給沈維。當沈維想用它來報警時,你又一再向沈維灌輸‘警察沒用,法律制裁不了牟典培’的觀點。”季沉蛟:“你的目的,就是讓沈維去幹掉牟典培!”
“不!你血口噴人!”傅順安喊道。
季沉蛟:“那你自己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偽造音訊?為什麼要用它去慫恿沈維?”
“我沒有慫恿沈維!”傅順安在短暫的沉默後,情緒似乎調整過來了,“我承認音訊是假的,是我請人做的。但老沈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有什麼動機唆使他去殺掉牟典培?我是個律師,我不知道這樣犯法嗎?”
“你的目的是?”
“我想讓老沈放下!”
傅順安雙眼通紅,似乎是動了情,“這麼多年了,老沈的人生就耗在尋找兇手上!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年他休學調查,我非但沒有攔住他,還和他一起休學。我後來倒是回學校了,但是再也勸不回他。你們看看,他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
傅順安說得聲情並茂,但季沉蛟絲毫沒有被打動,只是冷眼看著他繼續這場蹩腳的表演。
“根本就找不到兇手,但是一天找不到兇手,他就一天不會放過自己。所以我想,讓他知道兇手是誰,或許就能解開他的心結。”
季沉蛟:“但你為什麼選擇牟典培?”
“因為他最像兇手!”傅順安急切道:“當年警方就查過他,我們也都懷疑過他就是兇手,只是沒有證據而已。而且我個人覺得,兇手只可能是他。”
“為什麼?”
“這些年他肆無忌憚地在老沈面前出現。他沒有腦子嗎?沈維知道他被警方重點調查過,就算沒有抓,正常人都都會覺得,沈維對他有芥蒂。那他幹嘛還一個勁兒往沈維跟前湊?這不就是兇手思維嗎——我就是那個殺死你哥的人,我天天在你面前晃,你能拿我怎麼樣?”
季沉蛟點頭,“有道理。”
傅順安像是得到鼓勵,繼續說:“我確實跟老沈說,偷錄不能作為證據,現在去報案也沒有用。這裡是他理解錯了,我的用意是讓他知道兇手,從此放下,也不要和牟典培再有什麼往來。不是讓他覺得法律制裁不了牟典培,就自己去複仇!”
特別行動隊臨時辦公室裡,淩獵窩在轉椅裡,腿搭在扶手上,呼啦啦轉著轉椅,一旁的監控正在實時播放問詢室裡的情況。
他手裡拿著三根狗尾巴草編的小人,兩個編得很敷衍,一個卻很精緻。精緻的是季沉蛟,敷衍的是黃易和傅順安,問詢正在進行,他拿著三個小人打來打去,沒打幾下,“季沉蛟”就把“傅順安”打得散架了。
“所以你不承認唆使沈維殺害牟典培?”季沉蛟又道:“但我有一個疑問,你說沈維理解錯了你的意思,但為什麼盧飛翔也一起理解錯了?在他聽來,也是你唆使沈維犯罪。”
傅順安:“因為他聽到的是老沈的轉述啊!”
“你怎麼知道是轉述?”
“那天店裡只有我和老沈!”
“你不知道店鋪樓上還有個隔間嗎?”
傅順安瞳孔一緊,“盧飛翔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