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其他菜品也必不可少,波龍在這裡臨時被改了名,叫大號小龍蝦。
陪康萬濱退場後,姚珏換掉角色服,又回到會場,獨自飲酒,看上去情緒不高。
十點多時,嘉賓們陸續回到各自的住處,外面的蝦殼山已經十分壯觀。不少嘉賓在蝦殼山邊駐足,吵吵鬧鬧拍照。<101nove.o和團隊助理也回到房間,準備通宵想文案剪影片,這樣明天一離開山莊,就能第一時間發布。那時網上肯定鋪天蓋地都是誇萬賓的通稿,他獨闢蹊徑,必然能刷一波流量。
淩晨,留在宴會樓的人已經不多了,有人喝得爛醉如泥懶得走,橫七豎八躺在沙發上,有人本就是夜貓子,拉著久不見面的基友開黑……
半夜,山上起風,沒有開燈的房間裡人影搖曳,養殖湖水聲淅瀝,高聳的懸崖,有人在咽氣的前一刻,向漆黑的夜空伸出手。
總是被人類當做美餐的小龍蝦預感到屬於自己美餐的到來,窸窸窣窣蜂擁而去。
一道黑影來到被風削去一層的蝦殼山邊,唇邊勾起冷淡的弧度,隨手一拋,那東西斜斜插在山頂,像差一點就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最絕望的吶喊。
蒼水鎮系列案偵破後,重案隊有了一陣子喘息之機,但因為劉意祥案的兇手至今沒有線索,季沉蛟始終放不下。在陳鶴被移交給檢察院之前,反複問過他幾次記克、劉意祥相關的問題,看得出他確實不知道劉意祥是誰,至於對記克,則是不願意多說。
到底誰殺了劉意祥?又為什麼要給劉意祥穿上淩獵的衣服?後面這個問題尤其費解。
接手重案隊之後,季沉蛟鮮少有破不了的案子,一些案子就算暫時抓不到兇手,也能理出一條清晰的脈絡。唯獨這次的兇手像一隻巨手,將他拉扯進什麼都看不清的濃霧中。
想得越深,他越是頻繁地想到寧協琛和言熙。這兩人的失蹤也是重案隊乃至整個夏榕警界的未解之謎。
五年前,他們就像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人間蒸發了,事前幾乎沒有徵兆。當時季沉蛟正在外地參加精英刑警比武,離開夏榕市之前,言熙還請他吃過飯,祝他旗開得勝,回來繼續合作。
為了找到時任重案隊隊長的寧協琛,以謝傾為首的刑警們將能動用的關系都動用了,能想的辦法都想了,但還是一無所獲。
逐漸有一些猜測傳開,說寧協琛是某犯罪組織的臥底。這一猜測的支撐是,警方查不到言熙的背景,他雖是線人,卻只聽從寧協琛的命令,市局所有人包括季沉蛟都說不清他到底是什麼人。
而寧協琛非常信任言熙,重案隊也因為言熙的存在偵破過多起疑案。
寧協琛是疑心很重的警察,手上線人頗多,只有對言熙,他的態度是特別的。現在人蒸發了,言熙的身份存疑,間接就說明寧協琛也不幹淨。
季沉蛟記得,當年是謝傾帶頭堅決站在寧協琛一邊,認為寧協琛絕不是什麼惡警,理由很簡單,寧協琛在任期間沒有任何瀆職行為,他的突然失蹤也沒有引起任何罪惡。如果是惡警,他這麼多年苦心經營,最後什麼都不幹,就這麼走了?
雙方都有道理,都說服不了彼此,寧協琛始終找不到,城市裡的罪惡不會因為重案隊隊長和他線人的失蹤而消失,接連出現的命案需要快速偵破,尋找寧協琛的事不得不擱置下來。
重案隊沒有隊長,論實力和經驗,謝傾當然是無可爭議的繼任者。但他與寧協琛關系密切,很多人不服,還是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力排眾議,讓他帶隊查案。
一晃五年過去,市局少有人再提到寧協琛,重案隊隊長也從臨危受命的謝傾變成季沉蛟,但破不了的疑案、找不到的人,就像一再潰爛的傷疤,始終還在那裡,觸目驚心。
寧協琛失蹤後,季沉蛟非但沒有參與調查,還被停掉工作,反複被問詢。因為那時他與寧協琛的關系是師徒,更讓外人無法理解的是,他與言熙的關系也十分要好。
這讓他的處境一度十分尷尬。
寧協琛一個重案隊隊長,為什麼要把他一個剛畢業的毛頭小夥從分局直接提拔到重案隊來,還親自傳業,這也是讓人困惑的地方。當時上面來的調查組問過他幾次,他都答不上來,被問得久了,他甚至陷入過自我懷疑——是啊,師父為什麼會帶我?師父到底想培養一個什麼人出來?
這種情況在副局站出來支援謝傾之後,才有所緩解。後來的三年裡謝傾屢破奇案,什麼“寧協琛一派背叛組織”的傳言才不攻自破。
謝傾為了保護他不被流言所傷,還專門將他從偵查一線調走,送去北方參加特刑混編集訓,又隨隊執行聯合任務,回到夏榕市時,他功勳赫赫,已經擺脫了“寧協琛徒弟”的名號。
然而時間也許會讓其他人忘記寧協琛,他不會忘。他的師父嚴肅又有種粗枝大葉的慈愛,信任線人,也被線人所信任——寧協琛失蹤後,長期為重案隊提供線索的線人們再不與市局合作,就連謝傾出面都不行。
他不相信師父有任何背叛組織的行為。
那麼寧協琛為什麼會失蹤?他也在重案隊隊長這個職位上站了兩年,再去推演五年前的事,越發覺得寧協琛當年是在查什麼案子,並且因此遭遇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