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幹了快三年,說好了再一起幹個五年,錢賺夠了,我回來開店,他回去討媳婦,安定下來就不跑了。但是他突然找到我說不幹了,我問他半天,他才說他爸得了病,要人在身邊照顧,不能再去南邊了。”
算上黃客和王老闆一起跑長途的三年,正是黃客失蹤的時候。
淩獵問:“留在老人家身邊也不是辦法,他怎麼搞錢?”
王老闆一拍大腿,“我也是這麼說的啊!他反正就說不去南邊了,我問那你怎麼辦?我這有錢,你拿去應急!可他不收,說要去城裡看看。”
城裡指的正是夏榕市。
王老闆又說,這次黃客倔得很,怎麼都說不動,非要去城裡,說城裡有他認識的人,說不定能拿到便宜藥,還說什麼城裡好打工。
黃客到夏榕市後,王老闆聯系過他幾回,他都說挺好,正在找工作,還說父親的藥有著落了。但三個月後,王老闆再沒能聯絡上黃客,手機停機,幾個社交賬號也找不著人。黃父過世時,王老闆還去送了錢,不死心繼續打電話,依舊音訊全無。
“我琢磨著,客哥說不定是被人給害了。”王老闆神色憂傷,“他那人,心眼實,又有孝心,沒事的話不可能黃叔叔過世時都不回來的。但我又想不通他到底咋了,我也不敢報警,覺得萬一他幹了啥犯法的事呢?為了湊錢,那也是不得已……”
季沉蛟聽完陷入沉思,黃客數月不歸家有解釋了,五年前放棄原本的工作是因為父親患病,而來夏榕是為了買到便宜的藥、找到來錢快的工作。
他提到的熟人會是誰?
便宜藥……熟人……
黃客可能有些許社交障礙,最親近的就是王老闆,而王老闆想象不出這人是誰,那就說明不是他們在南方跑運輸時共同認識的人,大機率是黃客的老鄉。僅僅是老鄉就去找,以黃客的性子,是真的著急了。
季沉蛟閉上眼,眼前浮現出萬越。萬越繼父開的正是生物制藥公司,而萬越學成歸來是五年半之前,回蒼水鎮炫耀財富、地位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
黃客所說的熟人會不會就是他?然後在接觸的某個時間段出了事?
那萬越的膽子也太大了,黃客去找過他,失蹤可能與他有關,他還敢在這個時候提到黃客偷窺唐紅婷,黃客為唐紅婷複仇。
季沉蛟猛地睜眼。正是因為黃客找過萬越,萬越才敢這麼說?因為一個警方永遠找不到的人,不會反駁他的話。
比如一個死去的人。
季沉蛟回到電腦前,搜尋萬越繼父的公司,祥天制藥。排在前面的是企業推出了什麼什麼新藥,公司高層參與慈善活動,給貧困地區捐了多少錢。往下,則是一些負面新聞,比如醫藥代表違規操作、廢水廢料傾倒不符合環境標準、高層經濟犯罪被批捕。
如果黃客是在接觸萬越的過程中遭遇不測,這和萬越背後的祥天估計脫不了關系。祥天有問題,這似乎也能解釋黃客為什麼不在繼父的公司謀職。
但是現在查祥天的話,必然面對阻力,而且重案隊也分不出這麼多精力。
季沉蛟來到支隊長辦公室,如實說明情況。又道:“萬越雖然有雙學位,但我查過他在國外的成績和日常表現,他根本就是個學業廢物,靠他媽花錢給他買來現在的地位。這種人,待在自家企業不是最好?母親都為孩子著想,把孩子推出去,也許因為知道自家企業有某些可能連累萬越的問題。”
謝傾問,“那你準備怎麼查?你顧得過來?”
季沉蛟:“顧不過來才找你。”
謝傾笑了,“師弟呀,就知道給師兄找麻煩。”感嘆完,謝傾又道:“去年祥天有個高層因為經濟犯罪進了局子。我去申請個探視許可,派人和他聊聊。”
季沉蛟鬆口氣,“謝謝師兄。”
關押祥天高層的監獄在另一個省,謝傾嘴上說是派人,實際上竟是自己坐著高鐵過去了,次日才能見到。而這天晚上,陳菁率領的南城分局刑偵中隊在南部郊區的河溝邊發現了一具女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