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一退,魏霸也有些束手無策了。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等的時間越長,對他越不利。司馬懿隨時都有可能趕來,到了那時候,他還是難逃被兩面夾擊的危險。
“派人去看看,馬操他們跟上來沒有。”魏霸撓了撓頭,又加了一句:“遠派斥候,看看司馬懿的大軍到哪兒了。如果半路上遇到魏軍的斥候,殺無赦。”
“喏。”幾個武卒應了一聲,轉身走了。現在魏霸有大量的戰馬,斥候用馬完全不是問題,為了節省馬力,保證速度,魏霸都給他們配了兩匹戰馬。
“敦武,你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魏霸把敦武和幾個武卒叫到跟前,向他們問計。當初老爹給了他二十個武卒,張夫人又給了二十個,這四十個武卒就是他最初的班底。現在朱壹駐守郿塢,唐千羽帶了二十個武卒跟著趙雲學習騎戰,正在蒲坂津防備曹真,而陳祥則跟著老爹駐紮在潼關,他身邊只剩下二十個武卒。
“少主,我覺得我們應該迎上去。”小武卒魏興撓著頭,有些不太自信的說道:“我們的人數和那匹死馬差不多,完全可以打敗他們。”
“胡說八道!”敦武“啪”的一聲敲了他一個腦崩。“你才騎上馬幾天,就能和人對沖?你以為騎上戰馬就是騎兵了?”
魏興滿臉通紅,不服氣的說道:“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是剛剛騎上馬的?說不定一嚇就嚇跑了呢。”
“打仗,不能指望嚇跑敵人。”魏霸苦笑著搖搖頭。魏興還年輕,剛上戰陣不久,他不知道戰陣的兇險,滿腦子都是從老兵那兒聽來的以少勝多、出奇制勝的故事。他不知道任何奇都是要以正為基礎的。
“少主,他這話說得也未嘗沒有道理。與其在這裡等,不如冒險一試。”敦武一邊想一邊說道:“武卒們雖說不是真正的騎兵,可是有馬鐙相助,再有手弩助陣,我們也未必就輸給他。”
“不行,這樣太冒險了。就算僥倖得手,傷亡也會比較大,更重要的是,我不相信司馬師會不戰而退。”魏霸眉心輕蹙,回想著這半個多月以來司馬師父子的所作所為,他明顯感覺到這對父子的心志非常堅忍,堅忍得近乎殘忍。司馬懿強攻武關,僅僅五六天的時候,傷亡就接近兩萬人,這份狠厲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相信司馬師也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要想在他們面前投機取巧,很可能會偷雞不著蝕把米。
而自己的米顯然不多。
魏霸很頭疼。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樹影變得越來越深,漸漸的和遠處的山巒融合在一起。不遠處,丹水在嘩嘩的響著,不知疲倦的向東流去。魏霸的心裡如同丹水一樣奔騰不息,一個又一個的想法冒了出來,隨即又被他一個接一個的否決掉。武卒們還在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只是他們想來想去,除了強攻和就地固守之外,也沒有更多的好辦法。
漸漸的,大家也沒有討論的興趣。有人生起了火,從旁邊的丹水裡取了一些水來煮開,拿出乾糧開始吃飯。不少人昨天忙碌了一夜,今天又走了一天路,再強悍也感到一些疲倦,接下來還可能有硬仗要打,抓緊時間補充一下面力,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魏霸一邊啃著夾有肉乾的麵餅,一邊沉思著。這年頭的麵餅都是沒有發酵的餅,耐儲存,可是口感也極差,硬得能砍人,放的時間也有些長了,吃在嘴裡很不舒服。不過武卒們誰也沒有怨言,在戰爭時期,能夠吃飽飯,便是天大的運氣。
魏興捧著一頭盔水湊了過來:“少主,喝點熱水吧,嚥著方便一點。”
“好。”魏霸接過頭盔,喝了口剛剛燒開的水。頭盔戴了幾天,雖然涮洗過了,可是頭上的油腥味還是很濃。不過他在軍中這麼久,也習慣了這種味道,第一次喝的時候,可是差點吐出來。
“少主,我們還像昨天一樣,去夜襲吧?”魏興抱著雙腿,蹲在魏霸身邊,小心的說道:“到了夜裡,那些魏軍不是我們的對手。”
魏霸瞥了一眼魏興那稚嫩的小臉,心頭忽然一動。他想了想,說道:“可是我們也很累。”
“我們累,他們也更累啊。”魏興見魏霸沒有斥責他,興致大增,向魏霸靠近了一些:“少主,你想啊。要論能吃苦,誰能比我們魏家武卒更能吃苦?兩夜不睡,一點事兒也沒有,更何況現在剛剛天黑,我們還可以休息兩到三個時辰,等到明天天快亮的時候,我們再去襲擊他們,肯定能手到擒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