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蜀漢合作,就有可能稱帝,得到半壁江山。不和蜀漢合作,不僅阻止不了蜀漢的崛起,反而會成為蜀漢的敵人。
利害得失,一目瞭然。你可以說是威脅,卻不能否認是現實,至少成為現實的可能xìng很大。
“我要派人去和魏霸面談,我不相信他。”孫權口氣也軟了下來:“而且,我要考慮一下。”
費禕同意了。事實上,他心裡也忐忑不安,不知道魏霸在搞什麼鬼,他甚至和趙統一樣,對魏霸手裡的那份有諸葛亮和李嚴共同簽署的方案抱有懷疑。
……
費禕與張溫一起趕到了當陽,同行的還有孫權的代表胡綜。
魏霸早就預料到他們會來,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他甚至趕到了漢水邊的等候以節省時間。
對於費禕言語之間隱晦的疑問,他哈哈大笑,拿出那封方案,推到費禕面前:“費君,你對丞相的筆跡是最清楚的,對丞相府的印跡也不陌生,你來看看這是不是真的。至於李驃騎,那更簡單,他就在襄陽,你們快馬趕去,兩天就能到,可以當面問個明白。”
費禕檢查了好半天,沒有發現明確的疑點,但是他還是不能肯定。他對諸葛亮的心理非常清楚,對於諸葛亮願意與李嚴合作,他抱有嚴重的懷疑。
不過,他什麼也沒說。
張溫和胡綜見費禕沒說話,心裡也有些打鼓。胡綜試探的問道:“我能把這份方案帶回去給吳王過目嗎?”
“不能。”魏霸一口否決,把方案收了起來。“你們應該清楚,當初丞相要與東吳恢復盟好,就已經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事實上,復盟後的這幾年,你們吳國一直表現得不像一個盟友。建興五年,丞相第一次北伐,你們就一拖再拖,直到第二年才發動對魏國的攻勢。其後丞相在關中與魏國對峙,你們又陳兵西陵,用意不言自明。丞相無奈,只能以聯姻為契機,結果我們的後將軍劉琰死在夷淵,我被迫逃亡。現在我們朝堂上對東吳都沒什麼好印象,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如果我們先答應了吳王,吳王加冕之後,一樣不會出兵江淮。到了那時候,丞相怎麼向陛下交待?”
“既然是盟友,就應該互相信任,你如果這麼不信任我們,我們又怎麼信任你?”
“你愛信不信。”魏霸聳聳肩,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你們都是聰明人,應該明白現在不是我求你們。”
張溫和胡綜面面相覷。魏霸一點遮掩也沒有,這根本不是談判的態度,而是赤luo裸的威脅。如果東吳不出兵江淮,那麼魏霸肯定會留在南郡不走,李嚴大概也不會進攻南陽,而是會同魏霸,先奪南郡。有襄陽在手,水師截斷漢水,魏國想要攻入南郡的可能xìng並不大,僅憑東吳的實力,奪回南郡的可能xìng非常小。更何況魏國陳兵江淮,一旦東吳和蜀漢爭奪南郡,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趁勢攻入廬江等地?
說白了,正如魏霸所言,三國之間根本沒有真正的信任可言。這一刻是盟友,下一刻就可能是敵人,甚至盟友比敵人還要兇狠。怎麼判斷,要看自己的眼光如此,要看當前的時機如何。魏國明明在南陽和蜀漢軍對抗,主力卻部署在了江淮一帶,這本身就是對東吳的不信任,足以讓吳人提心吊膽。
或者說,魏國把張郃從關中調到南陽的那一刻,主動權就已經掌握在了蜀漢的手中,更準確的說,是諸葛亮的手中。
張溫和胡綜商量了一下之後,胡綜回武昌向孫權彙報,張溫留下來和魏霸繼續談判。晚上,魏霸設宴款待張溫,費禕當然要作陪,三人在漢水邊圍著火堆席地而坐,丁奉帶著幾個武卒忙碌著,在火上吊起了一隻裝滿清水的鐵釜,又安排人去設網捉魚,搞了一些蔬菜,打了一些野味。月亮從東山升起來的時候,魚湯剛剛煮沸,鮮香撲鼻而來,魏霸一邊將野味削成薄片扔進釜中,一邊笑道:
“今天吃你們吃野味,說野話,要是說錯了,誰也不準見笑,如何?”
費禕還沒有說話,張溫先笑了:“將軍有軍令,我等焉敢不從。我先代弟婦謝過將軍在鬱林的善政,陸公名聲傳播於交州,劉公能廣播學問,化蠻為夏,實賴將軍。不唯陸家對將軍感激莫名,我等吳郡士林對將軍也是交口稱讚呢。將軍,請滿飲此杯。”
魏霸哈哈一笑:“這杯酒我得喝。我這人雖然讀書少,但是對真正通達,像惠恕兄、文偉兄這樣的讀書人,我還是很敬重的。”
費禕笑著搖搖頭,舉起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