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子玉,你們……”孟達有些尷尬的哈哈大笑,指著魏霸道:“你這個小豎子,果然奸滑似鬼,瞞得我們好慘。若不是驃騎手段高明,只怕現在已經出事了。”
魏霸微微一笑:“若非驃騎手段高明,若非有鎮東從中斡旋,我也不敢行此險策。兄長……”魏霸起身,給魏風遞了一個眼色:“還不為那天的魯莽向驃騎賠個不是?虧得驃騎寬容大量,要是遇到小雞肚腸之人,還能讓你活到今天?”
魏風連忙上前給李嚴賠罪。李嚴也不點破魏霸的提醒,擺擺手:“罷了,既然是一計,些許言語上的衝撞又有什麼大礙。不過,下次你要是對老夫揮拳,可得提前通知一聲。老夫年紀大了,禁不住你這少年一拳。”
魏風尷尬的笑笑,眾人也鬨堂大笑,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
李嚴隨即宣佈了作戰方案。魏霸在當陽和孫權談判的這段時間,李嚴已經重新加固了襄陽的城防,做好了攻擊襄城的準備,只等魏霸完成調動東吳大軍的鋪墊,就開始發動對南陽的攻擊。
他用的方案,正是魏霸當初提出的上策:先取南鄉,再謀攻宛城,迫使樊城的司馬懿後撤。雖然慢一些,卻更穩妥。這是他執政以來的第一次統兵作戰,一切以穩為上。
攻擊樊城的任務當然由李嚴這個主將來完成,孟達身為副將,是當仁不讓的攻城主力,攻擊南鄉的別部就由魏霸來率領。只不過因為魏霸的旗號還在豫州,所以他只能悄悄前往,名義上的指揮官是他的兄長蕩寇將軍魏風和漢中水師副將,偏將軍傅興。
分配完了任務,李嚴站了起來,眼神冰冷,殺氣凜凜:“回去之後,都給我把嘴閉緊了。如果有人敢將鎮南將軍在此的訊息透露出去一言半語,我認得你們,我的刀認不得你們。”
“喏。”眾將轟然應喏。
魏霸駐留當陽的時候,伏波將軍馮進已經將戰船轉移到了南鄉郡。南鄉郡名義還是魏軍控制,實際上自從李嚴出兵襄陽之後,漢水以南就成了蜀漢水師的控制範圍,失去了水師的魏軍只能龜縮到順陽。順陽是均水注入丹水的所在,也就是後世的丹江口。要想從水路進入武關道,這裡是必經之路。
荊州刺史毋丘儉就率軍駐紮在這裡,燕王曹宇則在南鄉郡治,順陽向北十多里的南鄉縣。順陽在丹水北岸,而南鄉則在丹水南岸。兩城之間是一道峽谷,現在是冬天,丹水水位下降,兩側的河灘地可以行軍。毋丘儉在順陽和南鄉兩地攔水架起了浮橋,不僅可以阻斷船隻,還方便兩城之間互相援救。
很顯然,毋丘儉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不打算給蜀漢軍奪取武關道或者襲擊宛城的一點機會。
毋丘儉這麼做,一方面是形勢需要,武關道不容有失,另一方面也是想證明一下自己。毋丘儉的父親毋丘興曾經做過武威太守,因平定河右之亂,討伐張進和叛胡有功,封高陽鄉侯,官至將作大匠,是以戰功起家,而毋丘儉是襲爵而入仕的,所以他雖然是河東聞喜人,卻不被鄉里人看重。
可是毋丘儉的學問並不差,他和夏侯玄、李豐等人交往甚密,曹睿還是太子的時候,他就是曹睿身邊的近臣。也正因為此,他才沒有被浮華案牽連,反而步步高昇,由尚書郎而洛陽典農,又一封勸農奏疏而升任荊州刺史。
在蜀漢強勢崛起,南陽再次成為熱點地區,前任荊州刺史胡質戰死的時候,曹睿把他這樣一個沒有戰場經驗的人一下子提拔到這樣的一個位置,足以說明對他的器重,也足以引起其他人的非議。
荊州戰區原本是司馬懿負責的戰區,武關道更是司馬懿直接掌管的,現在曹睿不僅讓毋丘儉擔任荊州刺史,還讓他負責監護武關道,簡直就是從司馬懿的身上割了一塊肉,豈能不引起人的側目而視。
毋丘儉明白這些,但是他沒有退縮,他要用一場無可非議的勝利來證明自己的能力,證明天子曹睿的決定是英明的,堵住那些人的嘴。
他不怕蜀漢軍來,他就怕蜀漢軍不來。
結果蜀漢軍來了,而且來的人還不少,步卒、水師近萬人。唯一讓毋丘儉遺憾的是統兵主將是蕩寇將軍魏風,官職雖高,份量卻不夠重,遠不及他的父親鎮北大將軍魏延和他的弟弟鎮南將軍魏風。
“唉,先拿此子試試刀,也是好的。”毋丘儉站在高高的瞭望臺上,看著逶迤而來的蜀漢軍水師戰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慢慢的握緊了拳頭,眼神微微眼起,似乎不耐刺目的冬日暖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