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都安負手而立,眼皮微微下垂,嘴角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就在他要動手的一刻,突然一聲蒼老、焦急的怒喝從人群后方傳來。
“都給老夫住手!!”
盧家眾人驟然一定,扭頭望去,只見後宅方向,一個已是滿頭白髮,穿寬鬆綢緞衣衫,不怒自威的老人,趿拉著鞋子,幾乎是奔跑著趕過來!
因太過焦急,鞋子都跑丟了,赤著一雙腳!“祖父?”三名公子哥一怔,忙行禮。
“家主!”眾多護院忙垂首,讓開道路。
“是盧家老太公,這位近年已極少露面,怎麼出來了……”趙善德愣了下,然後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湊在趙都安身旁道:
“還好,看來盧家老太公還是知曉輕重,顧忌知府大人的,知道咱們身後有知府,有朝廷,不敢亂來……”
所有人都以為,老太公是顧全大局,顧忌城中大人物的面子,才出場呵斥、阻攔底下的小衝突。
然而,盧老太公沉凝的面色,在看到站在中庭的趙都安時,就徹底變了。
只是微微怔了一息,這位太倉府城第一大族的話事人,哪怕放在整個臨封道的地方大族中,權勢都可穩居前二的老太公,便面色慘白地奔行過來。
眾目睽睽下,雙膝一軟,噗通一下跪在趙都安身前,額頭抵地,顫聲道:
“不知大人蒞臨,底下不肖子孫年幼無知,懇請大人恕罪!”
寂靜。
一片寂靜。
整個大宅中,一下子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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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都安袖中已悄然懸停,引而不發的飛刀緩緩沉眠下去,微微鼓盪的氣海也恢復平靜。
他皮笑肉不笑地俯瞰地上的白髮老翁:
“你記得我?”
盧家老太公道:
“去年秋,知府設宴時,老朽有幸列末席,曾一睹大人尊容。”
趙都安輕輕點頭,對這老人也有些印象,只是不大清晰,他感慨道:
“本官今日才到太倉,便來上門走走,盧家子孫卻是好大威風,官府的人都不放在眼中。我在京時,都沒見過這般氣派的人家。”
老太公額頭沁出冷汗,白髮老翁突然扭頭,滿面怒容地盯著三個公子:
“還不跪下?!”
三名盧家少爺這會臉上還是懵的,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給這一呵斥,才如做錯事的孩子般,丟下武器,在老太公身旁跪成一排。
趙都安神色淡然,忽然單手一抓,掌心噴吐出吸力,院中不遠處一隻石凳突兀凌空旋轉,砰地飛來,落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