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六爺嘆了口氣。
沈長樂窺著他的神情,就道:“若不是因著六爺新喪了妻子,小的覺著這位董小姐到是和六爺堪稱良配。”
顧六爺也沒惱,問:“為何?”
沈長樂道:“六爺喜歡詩畫,將來必然是要做名士,董小姐也是位才女,日後夫妻琴瑟和鳴,必傳為一段佳話。再則夫人如此賢能,董小姐與夫人是好友,顯然學識人品也相稱。旁人定親,總要四處打聽,以防媒婆瞞騙。夫人對董小姐的事應當知之甚詳,也省了許多事。”
顧十六不出聲,只在一旁看顧六爺的神色。
顧六爺笑道:“不是我自謙,這位董小姐的詩作遠勝過我,適合她的男子當是思遠賢弟那般的讀書人。”
顧十六道:“若是秦舉人能娶董小姐,夫人只怕早就牽線了。”
言下之意,這位董小姐定然是在家世上有些欠缺,六爺也不必妄自菲薄。
顧六爺嘆道:“若是她沒有這般的詩才,說不得也就安心待嫁了。可沒有這般的詩才,我也不會為她感到惋惜。”
沈長樂沒作聲。
顧六爺又道:“再則我曾立下誓言,要守孝三年,豈能這個時候議親,董小姐的親事只怕很快就要定下來。”
說來說去,沒有緣分。
顧六爺嘆了口氣,真心誠意道:“希望這本詩集大賣,能好好替董小姐揚名。”
沈長樂笑道:“有六爺精心安排插圖,小的再加價尋幾個上好的排版師傅,這本詩集比上本還做得精雅,一定會大賣的。”
顧六爺來了興致,“我這就出去尋訪出名的畫師,你叫上排版師傅,一同琢磨。”
顧六爺與沈長樂同行,顧十六也要出去尋人打探訊息。
三人一同出府,路過書海閣門口。
顧十六在馬上拿著馬鞭,笑指著書海閣的門匾道:“當初書海閣的人正眼都不瞧我,還說我們顧府別以為有幾個錢就能有辱斯文。沒想到他們也在門口擺起了詩擂,學起了我們,可惜看起來比國子監的陣仗差遠了。”
沈長樂笑道:“給你說個有趣的,前陣子書海閣主人託人來說合,說想幫著售賣我們的詩集。”
顧六爺和顧十六都看著他,等他的下文。
沈長樂挺了挺圓闊的胸膛,笑道:“我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我說我是定北侯府夫人的陪房,為府裡的六爺印製詩集,這件事求到我這裡來,還得問問我的主子答應不答應。”
書海閣主人最終還是沒求到侯府門上來,顯然不願自取其辱。
顧十六哈哈笑道:“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