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您就告訴我罷。”
李郎中不自在:“你這丫頭,只會胡纏,你娘是陳家人都不知道,莫非我就知道了。你才嫁進來多久?還不到一年的功夫,你就說什麼能自保了。”
他飛快地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道:“你還是趕緊生了孩子,真正站住了腳再說,你有手腕,該怎麼著我就不多說了,只怕你做的我還想不出呢。但我做你師傅總要提點你幾句:這世上的人,不管是夫妻還是父子,仰或是朋友,君臣,起初都有好的時候,但不是都會一直好。”
秦鳶心中百味雜陳。
這話前世李郎中也曾提點過她。
當時,她對林子奇用盡了心思,也算是夫妻恩愛,琴瑟和諧。
可惜,起初甚佳,結局了了。
見秦鳶不說話,李郎中又覺得說這話,有些喪氣。
任是誰正花團錦簇著,被一盆冷水潑下來,都難以接受。
李郎中又趕忙描補。
“我知你是一片赤忱。只是侯爺忙著京察大事,聽聞朝中不少官員都在想法子走他的關係。太子多病,齊王又是先太子的同母弟弟,晉王和祁山王也都已經成年,侯爺又軍權在握,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你好生在府裡經營,先莫要急躁,時機到了,自然就相見了。如今權且忍耐些。”
他的反應全在秦鳶預料之中。
秦鳶笑道:“師傅說得,我都記下了。師傅不是誠心待我,怎會說出這樣的話,我若是不明白,豈不是白費了您的苦心。只是師傅您想想看,我和侯爺新婚燕爾,若是想查陳家的事,抑或將陳家後人安置好,侯爺少不得會答應。”
李郎中端起茶盞,撥了撥茶葉,卻又不喝,只盯著黃綠清透的水面發呆。
秦鳶也不說話。
李郎中想了想,抬頭看向秦鳶,鄭重道:“這是大事,你莫急,待我想清楚了再說。”
頓了頓,又道:“我還是那句話,你好生經營著。顧老夫人心胸寬廣不為難人,侯爺信任愛重,這是你的福氣。你有這樣的福氣,更要珍惜,萬萬不可生了驕慢之心,覺得你命該如此。初時不會有些什麼,但人的運勢有高有低,運勢高時你自然處處如意,但運勢低時卻要小心忍耐。有了驕慢之心就難以忍受了。”
秦鳶點頭。
李郎中又道:“為師希望看著你安安順順過完這輩子。陳家的事,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又牽涉到朝中密事,你……”
放下手中的茶盞,還沒說下文。
小東就像匹驚馬似得,滿身是土衝了進來,唬了兩人一跳。
守門的小丫鬟傳報的聲音這才跟在後面響起:“夫人,小東來了。”
“慌慌張張成個什麼樣子!”
李郎中吹鬍子瞪眼。
秦鳶奇道:“小東,你這是去了練武場騎馬?可是怎麼了?”
小東急忙去拽李郎中的袖子,道:“事出緊急,我也來不及多說,師傅快隨我來。侯爺快要把那個耶律氏人揍死了,十六說這可要不得。可十六又勸不住侯爺,我就趕忙過來尋師傅。”
李郎中屁股沉沉,墜著不動:“……啊?這,這,顧侯爺若是真揍死了人,我也救不活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