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為上,明王更高,然作為統領懸空寺上下的住持,面對本命佛,諦閒無疑知道的肯定更多。
奈何諦閒亦無頭緒。
手中佛珠一顆接一顆撥下。
光蛇般的閃電打在海面上,鉛灰的水面湧動起伏,隆鼓起一座又一座山包,就像有海獸要破水而出。
太古兇獸的長笑震天動地。
鮮血蜿蜓,貼附住輪廓,流淌到耳垂上,飽滿如少女的乳,盈盈墜落。
啪嗒。
地磚漆黑。
濺開一朵小血花。
梁渠仰頭。
視野裡晦暗不清,只模糊望得天穹霹需連閃,他斂住笑意,認真問,
「你是無支祁麼?」
轟隆隆。
千里鎖鏈摔砸地面,大殿一顫。
鐫刻有帶翼龍紋的天花板開始瓦解碎裂,整個宮殿都在崩裂,亦如先前的山峰,閃爍的天光愈發清晰。
無支祁站起身,五丈之軀偉岸如嶽山,魁梧四肢拖扯住千里鐵索,每一下不滿的甩動,皆像淵龍水中狂舞,攪出的漩渦撕裂大地,橫飛的水流撕裂天空。
它走到梁渠面前,抬起腳,五指抓握,最後又放下,低俯下身,雷公嘴裡凸出尖銳犬齒,腥風撲面。
「你猜?」
轟隆隆。
拖曳鐵鏈的剮蹭消失。
漆黑的宮殿大柱斷裂崩塌,屋宇傾斜。
大地開裂,海面掀起洪浪,金紅的岩漿從海溝內噴薄升騰,激燙出滾滾白流,又於數里高空冷卻作黑色幕牆,綿延的山脈發生滑坡,緩緩沉降葬入淵底,連帶那些鐵灰色,鐫刻有云紋和浪花的大瓦。
梁渠根本沒聽清,可他猜到無支祁說了什麼,2出一口血沫,露出猩紅齒牙。
「猜你媽!」
他忽地想到什麼,端坐而開啟四肢,開懷大笑。
「媽的,漫天的菩薩,十方的佛陀,沒做什麼有意義的事!不但不知道自己洩氣,還整天考驗,不是你考驗,就是我考驗,考驗他孃的什麼東西?」
「煩死了!」
夕陽西斜,落日給白雲鍍上一層淡金色,間或有光如金縷一樣進射出來。
懸空寺下。
本命佛試煉的第二天傍晚,人潮緩緩湧動,每一個來朝拜的都保持了無上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