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了一小半吧,你運氣好,公冶開飛不敢審問宗師,是等咱們河泊所人提領和緝妖司統領全齊了才開始的。”
“到底怎麼回事?華珠縣潰堤,真是簡……府主幹的?”
“目前來看假不了,簡中義說,當初沙河幫的三幫主,其實是受了大雪山秘術《貪嗔痴經》的影響,放大了內心的暴虐和自毀傾向,才做出了毀堤之舉,所以根因在他。”
“目的呢?”
“收災氣,上等長氣,他憑此破的宗師,潰堤時沒收集完全,只有大半的絮,到了天水朝露,水族大戰,還有去年打完鬼母教的時候才勉強收集齊全。”
梁渠咋舌。
“為什麼要自認?”
“他說自己也受了《貪嗔痴》蠱惑,步入宗師,溝通天地,精神靈明之後方才徹底醒悟,此前連蠱惑他的邪僧都被他殺了,作為收氣容器,貪慾上頭,身不由己。”
“你信麼?”
“聽上去像模像樣的,誰知道呢?反正你來之前就問到這,繼續聽下去就是。”
中央的簡中義身著緋紅官服,頭頂官帽,一絲不苟,自述告一段落,朝北叩首。
“罪臣簡中義,有負皇恩,有負黎民百姓,有負天下蒼生!”
既沒有涕泗橫流,也沒有多麼悲傷,甚至顯得有幾分平靜。
高堂上的公冶開飛反倒如坐針氈,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往下審。
在場的世家公子哥,全從帝都豪門大族出來,哪一個不是見多識廣之輩?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沒見過?
今天這個,真沒見過。
甚至幾乎不用審,幾乎全是簡中義的坦白陳述,讓主簿一五一十地往下記就行。
“來龍去脈已知曉,你那法碗……”
簡中義從懷中取出一個精緻大碗,放入吏員的托盤之中。
梁渠目光微凝。
說實話,若非表面紋路,幾乎看不出是人頭骨,大半鏤空雕刻,嵌滿黑色咒文,像一件異常精美的藝術品。
“法碗,收攏災氣、厄氣之物,修為越高者越好,武骨資質者為佳,我曾貪圖梁衡尉、關百戶、戚刑提之頭骨,萬幸未曾鑄成大錯!”
眾人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場內的天生武骨。
梁渠面對同僚目光,頭皮發麻。
有這檔子事?
龍娥英握住梁渠的手,十指扣緊,把人拉到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