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視線跨過長案,十二個蒲草團呈三排四列,整齊排布,一群從未見過的陌生江獺躍入眼簾。
為首的是一疤臉江獺,端坐於前排中央蒲團,不知從哪叼來半截黃色布袍,裹住半邊身子,縫隙間擠出少許褐色毛髮。
它緊閉雙目,雙爪合十,一動不動,任誰來都得稱上一句寶相莊嚴。
自疤臉一排往後,江獺體型逐漸變小。
第四排更是幾個小崽子,全無肅穆之意,打鬧成一團,往蒲團上滾來滾去。
烏龍躺靠上樑渠腳背,用後腿搔脖子,身上的蒜瓣毛如波浪湧動。
梁渠回望棗樹下的範興來,範興來撓撓頭。
西廂房內,誦經聲戛然而止。
老和尚睜開眼。
“散吧。”
疤臉江獺似乎真能聽懂,聞言起身鞠躬,它身邊的幾隻大江獺緊隨其後。
唯獨最後一排的小江獺毫無察覺,仍自顧自地撕咬打架,喉嚨間發出嗚嗚低吼。
疤臉身後的大江獺虎躍躥出,一獺一爪,捱了揍,小江獺立馬老實,跟著混進隊伍排隊。
於是乎,十二隻江獺以疤臉為首,排成一字長蛇隊,依次跨出廂房門檻。
疤臉江獺望見站在遊廊裡的梁渠,合爪行禮。
大江獺有樣學樣,小江獺晃晃爪子,不小心絆到門檻,翻滾兩圈匆匆跟上隊伍。
垂花門下的林松寶目瞪口呆,懷疑自己沒有睡醒。
什麼情況?
大中午的出幻覺了?
自己看到了啥?
莫說林松寶,梁渠自個都拎不清什麼狀況,他壓根沒見過那幾只江獺,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
梁渠扣響房門:“大師?”
“施主請進。”
梁渠邁步進入,環顧一圈,從旁邊搬來凳子坐到老和尚面前,開玩笑道。
“大師,什麼情況?那幾只江獺皈依我佛了?”
老和尚從書架上翻出茶葉,給梁渠沏上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