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裕知曉,這背後是聖上對仇士良忌憚太深。
哪怕只是微小罪名,也不敢追究。
他畢竟是被李炎起復回朝,若再讓底下人在此事上糾纏不休,便是違背聖意了。
‘好歹試出陛下的態度,不算全無收穫。’
李德裕雙手籠於袖內,在心底暗自嘆了口氣。
崔須彀見狀,亦默默退回文官佇列中。
只是,李黨偃旗息鼓,仇士良豈會錯失清算的良機?
雖說李德裕官居宰相,難以輕動;
可整治一個普通士子,對仇士良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聖上,殿試乃朝廷選拔棟樑之關鍵,自然最為重要。只是,老臣心有疑惑,實在難以緘口。”
仇士良的目光先是冷冷掃過李德裕,而後緩緩落在黃巢身上,透著一股讓人膽寒的陰鷙。
“慕陽,把你當時的猜測,再同大父講一遍。”
邱慕陽依舊是那副淡定從容的模樣。
彷彿真如淤泥而不染的雅士,說出來的話,輕易便能讓旁人多信幾分:
“那日孫兒為患者施針,解牒一直妥帖地放在書笈之中,不可能無端遺失。
“故孫兒心中忖度……
“這解牒,極有可能是為人所竊。”
“為人所竊?”
原本還抱有同仇敵愾、敢怒不敢言心態計程車子們,看向黃巢的目光瞬間充滿了懷疑與猜忌。
一名身材肥胖、面板泛著油光的中年士子大步跨出,直直地指向黃巢,扯著嗓子大聲問道:
“你既宣稱撿到了邱公子的解牒,為何不即刻前往貢院歸還?掛失都不會麼!”
人群中立馬有人附和:
“是啊,我等皆是多年苦讀,只為一朝登科,誰人不知解牒的重要性?”
“你將邱公子的解牒藏至今日,居心何在?”
“依小生看,黃某分明是嫉妒邱公子的才學修養。”
“所以故意要害邱公子參加不了省試,給自己騰地方?”
“沒錯,打著清流的幌子,實際就是個敗類,就會沽名釣譽,養望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