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黃河是地上懸河,河床是明顯高出兩岸的地面,這才導致一旦出現缺口,那便是滔天水勢從缺口沖刷而出。
即便顧雍自詡見多識廣,但還當真是未曾見過這般的畫面,喉嚨都忍不住連連吞嚥了幾下。
顧雍略微回神後,習慣性地詢問著同僚的意見,問道。
“伯符想必最是瞭解這缺口,對於堵住這缺口,可有什麼想法?”
孫策聞言,不禁面露幾分苦澀,答道。
“倒也嘗試過大大小小的十餘種法子,可大有一種填砂堵海的無力感。”
“公瑾也曾拖著病軀來看了一眼,同樣也是喟然長嘆,覺得除了靜待黃河枯水期再封堵缺口外,怕是再無辦法。”
頓了頓,孫策滿懷希冀地問道。“元嘆,老師可曾交代該如何堵住缺口?”
顧雍有些無語地反問了一句。
“子坤料到黃河決堤之時,此事都尙未發生。缺口所處的位置、地勢以及大小等等均一無所知,又豈會有通用的法子?”
“且若有通用的法子,子坤又何須千里迢迢地將我從壽春調往此處?”
“若是說子坤的法子是什麼,那便是我顧元嘆!”
說到這裡之時,顧雍的神色所流露的是一種淡淡的自信。
只是當顧雍回首,發現孫策眼中流露而出的是滿滿的懷疑之時,讓顧雍險些就繃不住臉上的淡然表情。
“不信?伯符莫非是忘了我的身份?”
“身份?”
孫策皺著眉,然後答道。“元嘆不就是蔡公的弟子,算上來還是老師的半個同門……”
顧雍張了張嘴,一時竟有種不知該如何反駁的淡淡無力感。
敢情在孫策的眼中,平日裡習慣裝糊塗的自己還當真成了個糊塗關係戶不成?
有些氣急的顧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雙手背在身後,仰望上方,道。
“說起來,伯符不知一些事情倒也正常,當時伯符的年齡尙小。”
“須知,當年子坤將整個吳郡的水網重新規劃開掘,使吳郡自此多了良田無數。”
“那時,雖是子坤一手操刀所做的水網規劃,可負責協調著方方面面的卻是我顧元嘆。”
“論治水,除了李子坤,又有誰人敢言比吾更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