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項與馬俊能想到的,寧太太自然也能想到。只是見到雙喜佩時想起吞進的紐鈷祿氏,她心情激盪,沒有多想。
直到送走客人,寧太太心情平復下來,才低聲自語道:“怪不得當年大奶奶的妝匣都空了,原來是貼補了田氏。”
想想也是,以大奶奶剛烈的品姓,即便是要託孤曹家,可不可能讓田氏毫無倚仗地寄人籬下。
紐鈷祿氏吞金亡故後,其無子無女,等大殮後孃家便來人,要收回紐鈷祿氏的嫁妝。
因兩頭都有嫁妝單子,倒是沒有什麼可出糾紛的。
紐鈷祿氏陪嫁的一個小莊、兩個鋪子都她孃家收回;到了陪嫁的妝匣首飾這塊,卻是出了大問題。
妝匣裡只剩下幾件銀首飾,其他珠寶金玉都不見了。
若不是紐鈷祿氏的幾個陪嫁作證,寧太太沒有去過紐鈷祿氏的屋子,也沒有使丫鬟婆子過去。紐鈷祿家那邊就要告寧太太侵佔媳婦的財物。
因寧春父子死前在獄中羈押了一陣子,寧太太這邊,還有紐鈷祿家那頭,都以為紐鈷祿氏的珠寶首飾是花在衙門打點上。
寧太太是個失夫失子的寡婦,紐鈷祿家行事還算厚道,確定不是寧太太吞了那些東西,便沒有再細究此事。要不然鬧起來,倒像是他們在欺負寡婦門戶。
永亮出去送客,四奶奶年輕靦腆,不好見外客,聽說客人走了,才到上房來。
見寧太太沉吟不語,四奶奶近前道:“客人倒是沒有久坐,太太,您瞧著如何?”
寧太太抬起頭,道:“確實大爺的血脈不假,你若見了,便曉得我為何這麼說。”
四奶奶是寧太太親侄女,小時候也常來寧家,寧春之父兒子好幾個,卻沒有女兒,對這這個內侄女也多有疼愛。
寧家出事時,四奶奶已經七、八歲,自是記得寧春的長相,寧太太才如此說。
四奶奶聽了,道:“既是寧家血脈,總不好再淪落外頭,早曰接回來,家裡也能添些人氣兒。”
寧太太只是看了四奶奶一眼,道:“不急,再等等看。”
說話間,永亮已經送客回來。
寧太太見他神色如常,並無不滿忌憚之意,頗覺欣慰,面上也柔和許多,道:“亮哥兒,你瞧著那兩個孩子怎樣?”
永亮道:“到底是伯府教養出來的,兩個侄兒懂事知禮,讓人見了十分歡喜。瞧著那說話行事的做派,還真有些曹伯爺的影子。”
曹顒當年從沂州回京城後,曾到過寧家探望寧太太,永亮那時候見過曹顒。
雖只見過一面,可因曹顒送了他一直精巧的金蟾做見面禮,他印象很是深刻。
等他長大出仕,曹顒已經是京堂。
兩人一個是工部,一個是戶部,除了大朝會時遠遠地望了一眼外,兩人並沒有見面的機會。
永亮沒有家族助力,即便花銀子走關係補了工部的缺,也因沒有靠山的緣故,在衙門裡受了不少欺負。
那個時候,他也曾想過,戶部副堂是寧家故舊,不知他尋上門去,會不會求的庇護。不過也只是想想,若是隻見上一面,就攀附上門,那曹家大門檻還不得被踏破。
如今曹伯爺又升了直隸總督、加封兵部尚書,那是個他需要仰望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