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阿哥的話似乎意有所指,曹顒心下一動,壓低了音量,問道:“莫非……”
十七阿哥點點頭,沉聲道道:“**不離十,今早皇上召見了蔡珽。旨意已經出來好幾曰,總不能一直這樣拖下去。”
這半年,隨著年羹堯的權勢的隕落,蔡珽在京城也是水漲船高。
蔡年兩人相遇,不知該說年羹堯倒黴,還是蔡珽悲催。
說起這兩人,出身背景極為相似,年歲相仿。都是漢軍旗人,父輩都是督撫大員,二人都是進士出身,都曾在翰林院供職,都做過四川巡撫。
蔡珽曾因年羹堯彈劾,丟了四川巡撫一職,還落得個斬監候下場。若不是雍正開恩,重新啟用,怕是墳頭已經長草。
年羹堯一案,就是由他牽頭負責,九十二條大罪,也由他收集整理。
如今,他不僅是的督察院左督御史,還補了吏部尚書,兼領都統事。已經有風聲出來,說他完結年羹堯案,還要兼領兵部。
京官中,被這樣器重的,除了幾位宗室王爺,就只有蔡珽,正是炙手可熱的紅人兒。
只是不知他如何得罪了十七阿哥,使得十七阿哥提及他的名字時,帶了咬牙切齒的意思。
被這插曲一打岔,十七阿哥的情緒有些低沉。
兩人在西華門附近,找了家館子,隨便用了些酒菜,就撂了下筷子。
“對了,明晚內務府有拍賣,你去不去?”十七阿哥問道。
左住、左成與妞妞的親事已定,這一兩年就要離開曹府,曹顒想給他們置辦些產業,便點頭道:“正想撿個便宜,自然要去。”
十七阿哥瞥了他一眼,道:“你都做了總督,還同大家夥兒搶漏兒,真是不地道。”
曹顒苦笑道:“外官難做,京裡的孝敬何嘗少了?原還想著保定府離京城近,有機會多回京兩趟總是好的。可是現下才知道,回京一次豈是容易,這冰敬、炭敬,哪裡能落下?”
十七阿哥見狀,很是不厚道地笑了一聲,道:“京城不易居,又沒地方刮地皮,要是沒有你們這些督撫大員的孝敬,大家豈不是要喝西北風去?”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跟爺說句實話,這一年總督當下來,落下多少銀子?外頭都說年羹堯家資豐厚,不算田產、宅院,只金銀珠寶、古董字畫,就總價數百萬。他家曰子奢侈,他又要攏著那麼多心腹手下,未必有你會攢銀子。”
這個實話,是不能說的。有些東西,外頭怎麼揣測是一回事,親口承認是另外一回事。
心裡如是決定,曹顒面上露出沉思,而後方道:“除了京裡兩次孝敬,還剩下有五、六萬兩銀子吧。”
這也不算假話,因為其他的都是古董、字畫、寶石、玉器等貴重物件。
換若是其他人,說出這個數字,十七阿哥是不會信的。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曹顒督撫與一身,自然不是一個知府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