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卲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對這個陌生人說這麼多……不知不覺間。
或許是隻是因為對方僅僅只是一個陌生人——我們都習慣對那些完全陌生的,不知道自己的對方,說一些心中話。
比如說樹洞,比如大海,比如醉酒之後,看見的霓虹燈光下的幻想。
“我是不是很渣?”薛卲忽然苦笑,並且自嘲道:“明明有快要結婚的物件了,可心裡頭還是有些揮之不去的東西……怎麼看都比較渣。”
洛邱沒有答,只是忽然道:“這棵樹,好像快要消失了。”
薛卲一愣。
洛邱目光示意,薛卲這時候回望過去,只見馬路對面這時候來了一輛市政的環衛車子。一些穿著制服的人走了下來,然後在這顆榕樹的四周圍起來了警戒線。
薛卲直到這樣的舉動意味著什麼。
他喃喃自語道:“它長太大了,伸出了馬路,也快要伸入別人的家……但,這就要砍掉了嗎……”
“應該還沒有開始。”洛邱隨意道:“只是準備工作吧。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後天。”
薛卲沉默不語。
忽然走來了一位店員,來到了薛卲的面前,“薛先生,你的衣服也準備好了,要現在就試一試嗎?”
薛卲恍然地點了點頭,低著頭跟著那店員離開,不知道想些什麼。
……
直到這臺市政的車子離開了之後,洛老闆才從窗外收回了目光,與此同時,一雙手掌此時正蓋住了他的雙眼。
會做這種舉動的,全世界大概也就只剩下一個了。
“小子!慢慢轉過頭來,對了,就是這個樣子了啊,慢慢地轉過來……乖,記得不要嚇死哦!不要張大嘴巴什麼也說不出口哦!不要流口水哦!”
說著,任紫玲的雙手一點一點地開啟。
潔白的地磚盡頭,有一道身影此時正微微地低著頭,手捧著一束藍色的花束。
如荷葉般散開的復古的鏤空蕾絲的裙襬,在地上拖出了長長的純白色的如同風移的浮雲般的質感,一層一層。
卻又像是魚尾一般,優雅而動人——它被稱之為,魚尾婚紗。
穿著它的女僕小姐,在那低頷之下,有著一抹淺淺的微笑,當她輕輕地抬起頭來的時候,那眸子的一抹深藍似乎柔和了許多。
她如潔白無瑕的玉淨瓶。
如伊人,在水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