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芳一愣,停下腳步,詫異地接過李福遞上的書信,隨即坐了下來,皺著眉頭看了起來。
李之芳看完,沒有再發怒,反而平靜了下來。
五十知天命,事實上,他早也過了暴跳如雷的年齡。
朝廷大員被殺,朝廷大軍灰飛煙滅,事已如此,他又能如何?
“李福,事已如此,說說看,接下來咱們何去何從?”
李之芳的目光,看向了唯唯諾諾的李福。
“大人,小人是大人的人!小人以大人馬首是瞻!”
李福恭恭敬敬,滿臉賠笑。
“滑頭!”
李之芳哼了一聲,眉頭緊皺。
“這裡沒有外人,你說實話,咱們還能迴歸朝廷嗎?”
“大人,小人不敢亂說。”
李福看了看周圍,彎下腰,低聲細語。
“不過,天下誰都知道,王和垚那小子是大人的部下。王和垚殺了傑書和傅喇塔,這罪過,恐怕不是大人這樣一個漢臣能承擔得了。”
李福說完,稍稍站直了身子。
浙江已失的局勢下,想拿傑書等人的屍身免除殺身之禍,異想天開。
除非,李之芳能夠平了王和垚和馬九玉等人,佔領整個浙江。
李之芳臉色難看,重重點了點頭。
傑書和傅喇塔都是皇親國戚,封疆大吏,不要說皇帝,光是朝中那些旗人,就能讓自己萬劫不復。
至於皇帝,在他面前,一切以利益為重,六親不認,建寧公主的兒女被處死,就是前車之鑑。
自己,怎麼就提拔了這麼個無情無義的白眼狼?
“王和垚這個人,你和他在軍營中相處的時間長。你怎麼看?”
這個王和垚,藏的夠深,驟起一擊,直接改變了浙江的形勢。
也許,改變的是天下的形勢。
“大人慧眼識珠,王和垚這狗賊,確有過人之處!”
李福看著李之芳的臉色,小心翼翼。
“王和垚有練兵統兵之能。他練兵不同於一般人,軍紀森嚴,令行禁止。他在戰場上擊潰段應舉,就是這樣。那些個部下官兵,有些人迷迷瞪瞪,有些人不願意,但軍令一下,誰也不敢違抗。而且,個個都是拼命!”
李福低聲道來,李之芳不時點頭,不時陷入沉思。
“你說的不錯。王和垚練兵,似乎是泰西之法,不過又不一樣。泰西火器犀利,講究列隊射擊,那個“萬人敵”,一個頂得上一門小炮,尤其兇殘。王和垚的練兵……”
““萬人敵”?他的“萬人敵”不是用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