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些時江湖之間傳聞,說道風老先生已經仙去,老朽甚是悼惜。今日得見風老先生的
嫡系傳人,也算是大慰平生之願了。不知風少俠是風老先生的子侄麼?”令狐沖尋思:“
風太師叔鄭重囑咐,不可洩漏他老人家的行蹤。向大哥見了我劍法,猜到是他老人家所傳
,在這裡大肆張揚不算,還說我也姓風,未免大有招搖撞騙之嫌。但我如直陳真相,卻又
不妥。”只得含混說道:“我是他老人家的後輩子弟。晚輩資質愚魯,受教日淺,他老人
家的劍法,晚輩學不到十之一二。”黃鐘公嘆道:“倘若你真只學到他老人家劍法的十之
一二,而我三個兄弟卻都敗在你的劍下,風老先生的造詣,可真是深不可測了。”令狐沖
道:“三位莊主和晚輩都只隨意過了幾招,並未分甚麼勝敗,便已住手。”黃鐘公點了點
頭,皮包骨頭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說道:“年輕人不驕不躁,十分難得。請進琴堂用茶。”令狐沖和黑白子隨著他走進琴堂坐好,一名童子捧上清茶。黃鐘公道:“聽說風少俠
有《廣陵散》的古譜。這事可真麼?老朽頗喜音樂,想到嵇中散臨刑時撫琴一曲,說道:
‘廣陵散從此絕矣!’每自嘆息。倘若此曲真能重現人世,老朽垂暮之年得能按譜一奏,
生平更無憾事。”說到這裡,蒼白的臉上竟然現出血色,顯得頗為熱切。
令狐沖心想:“向大哥謊話連篇,騙得他們慘了。我看孤山梅莊四位莊主均非常人,
而且是來求他們治我傷病,可不能再賣甚麼關子。這本琴譜倘若正是曲洋前輩在東漢蔡甚
麼人的墓中所得的《廣陵散》,該當便給他瞧瞧。”從懷中掏出琴譜,離座而起,雙手奉
上,說道:“大莊主請觀。”黃鐘公欠身接過,說道:“《廣陵散》絕響於人間已久,今
日得睹古人名譜,實是不勝之喜,只是……只是不知……”言下似乎是說,卻又如何得知
這確是《廣陵散》真譜,並非好事之徒偽造來作弄人的。他隨手翻閱,說道:“唔,曲子
很長啊。”從頭自第一頁看起,只瞧得片刻,臉上便已變色。他右手翻閱琴譜,左手五根
手指在桌上作出挑捻按捺的撫琴姿式,讚道:“妙極!和平中正,卻又清絕幽絕。”翻到
第二頁,看了一會,又贊:“高量雅緻,深藏玄機,便這麼神遊琴韻,片刻之間已然心懷
大暢。”
黑白子眼見黃鐘公只看到第二頁,便已有些神不守舍,只怕他這般看下去,幾個時辰
也不會完,當下插口道:“這位風少俠和華山派的一位童兄到來・說到梅莊之中,若有人
能勝得他的劍法……”黃鐘公道:“嗯,定須有人能勝得他的劍法,他才肯將這套《廣陵
散》借我抄錄,是也不是?”黑白子道:“是啊,我們三個都敗下陣來,若非大哥出馬,
我孤山梅莊,嘿嘿……”黃鐘公淡淡一笑,道:“你們既然不成,我也不成啊。”黑白子
道:“我們三個怎能和大哥相比?”黃鐘公道:“老了,不中用啦。”
令狐沖站起身來,說道:“大莊主道號‘黃鐘公’,自是琴中高手。此譜雖然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