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窺破了一些命運存在的固定規律,並將之記錄下來,也有的人透過長年累月的觀察和統計,推測或修正了一些固定規律,所謂出生時辰決定的命運,只是根據這種規律推理出的刻板結果,但人生充滿變數,有一些人會是最大的變數,一加干擾,就影響了其他人最後的推算結果,”池非遲坐輪椅出了店鋪,暫時停了下來,轉頭看著送他們出門的中年男人,“我說得對嗎?”
中年男人正色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刻板結果不是不能改變,所以我才想讓鷹取先生今年多加小心,期待他能夠避開災禍,不過,我也不敢保證真的能避開,生活裡的變數太多了,我知道這麼說很矛盾,但連我自己有時候也會很迷茫,不明白自己看到的到底算是什麼。”
“有時候認為他人命運改變是自己的影響,但深究下去,又會懷疑一切冥冥之中早有註定,只是自己之前沒有看到更深層的規則,”池非遲看向天色暗下來之後燈火通明的中式風格街道,聲音輕而平靜道,“那些規則像是有吸引力的黑洞,吸引人去思考、探索,之後又重複著‘懷疑、探索、驗證’這一過程,但想得太多了,容易迷失心智。”
中年男人思索了一下,臉上又露出了富態喜慶的笑容,“我要靠這個生活,不去想也不行啊,如果您改天有空的話,可以到我店裡來坐一會兒,我們可以隨意聊天喝茶,順便交流一下心得。”
“如果伱這麼捨不得我走,不如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池非遲抬眼看著中年男人,“你為什麼猜測我是那個絕殺命局八字的兄弟,而不是朋友?或者說,我的問題是,那個絕殺命局的人,命中是否有著兄弟姐妹?”
中年男人不自覺地愣了一下。
商鋪電燈和裝飾紅燈籠照亮的街道上,黑衣年輕人輪椅後有路人來來往往,神色平靜地抬眼直視著他,周身的沉靜似乎不被四周的煙火氣息侵擾。
前一秒,他耳邊還有著路邊少女們如鳥雀一般歡快的說笑,也有著斜前方進出飯店那群公司職員的恭維大笑,但隨著心悸和後背傳來的一陣寒意,那些聲音似乎都在耳邊消失了。
直覺告訴他,關於那個絕殺命局,他不能再說下去了,而他也一向遵從直覺。
心裡有了決定,中年男人臉上又迅速堆起了笑容,笑眯眯道,“他的命局太特殊了,我也沒法知道他有沒有其他兄弟姐妹,剛才只是隨口一猜,那人性格孤僻,我想比起朋友,還是親人更有可能瞭解、關心他吧。”
池非遲點了點頭,沒有追問下去,坐著輪椅往街口去。
鷹取嚴男拎著大袋小袋的東西跟在池非遲身後,轉頭見店主已經回了店裡,才低聲道,“老闆,那個絕殺命局……是您的生日,對吧?您出店之後的那個問題,店主猶豫了一下,他可能沒有說實話……”
“我不想為難他,而且我也不該指望別人來給我答案。”
池非遲沒有多說,看著前路來來往往的人群,讓輪椅慢慢往前駛。
他不會為難這類人,就像不會為難小泉紅子。
為難了也沒用,一些事旁人無法插手,插手了也會像他試圖改變一些人殺人被捕的結局一樣,引來連鎖反應,從而導致發展變得更加難以估測。
而且像店主所說那些事,他們當做一次特殊的體驗,聽一聽,把有用的內容挑出來自勵就可以了,要是產生依賴,反而會讓自己迷失方向。
……
晚,七點半。
黑色商務車駛過杯戶中央橋,放慢速度,跟著前面等紅綠燈的車隊停了下來。
鷹取嚴男已經把之前‘神秘占卜’的事丟到了一旁,坐在池非遲身旁的座位上,低頭逗著膝上盒子裡的非墨,“非墨,很久沒有帶著那些烏鴉在天上亂排洩了吧?”
非墨盯著鷹取嚴男,“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