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害怕被當成實驗品而出逃組織,一路上誤殺了無辜人,他才發現自己原來那麼害怕死亡。
但有一天他突然發現,他好像也不是那麼害怕死亡。
或許是剛才,以為沒人會來看他,突然看到這個老是喜歡穿黑外套的年輕人走進來的一瞬間,他心裡突然高興起來,難得而久違的、像是小孩子時期得到喜愛東西時那種純粹的高興。
也或許是更早之前,他覺得對方不會管他死活,對方卻給他買了食物的那個時候,飽腹的感覺太幸福了,幸福感讓他變蠢了,也可能是變得不怕死了,想著這人想拿他換錢就換吧,他不跑了,就算被執行死刑也沒關係。
要是七月遇到了麻煩,他會想辦法逃出去幫忙,是什麼忙都無所謂,生與死都無所謂。
心裡甚至有個聲音在叫囂著、期待著:找他幫忙!就算死,他也想死在自己樂意的事情上,死在這裡太可惜了,快找他幫忙!
但這裡都是警察,他不能明著說,否則就是添亂了。
這種情緒反映到臉上,就是讓高木涉看得渾身不自在的古怪笑意。
“還好,”池非遲隨口應著,也沒有過‘有事找沼淵’這種考慮,“還是老樣子。”
“是嗎?”沼淵己一郎心裡有點失望,笑意也收斂了,雖然這麼想不對勁,但他還挺期待池非遲遇到點麻煩的,“我大概比你輕鬆得多,在這裡住著吃著,什麼都不用操心……”
高木涉:“……”
這話很不對勁。
是日本監獄待遇太好了嗎……
沼淵己一郎又笑了起來,笑容在高木涉眼裡還是很恐怖,“哼,當然也不會有人欺負我!”
池非遲無話可說,這個他信,一般人瘋不過沼淵,身手和體能也比不上沼淵,沼淵不欺負別人就算好的了。
沼淵己一郎想了想,雖然人家不問他什麼,也不找他幫忙,但他不想提前回去,讓人乾坐著等時間又有點奇怪,那就得強扯話題,“你妹妹還好吧?”
高木涉:“……”
被這麼陰森地問出來,很像威脅。
原來還有比幫池先生做筆錄感覺更古怪的事,那就是陪池先生來探監。
上一個的節奏不太正常,這一個給他的感覺更不正常,是這三個人不正常,還是他不正常……
自我懷疑中。
池非遲:“還好,該上學就上學。”
沼淵己一郎:“那個在森林裡抓螢火蟲的小鬼呢?”
池非遲:“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