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格羅索所說,這支護送部隊也許沒有多少實戰作用,但是在氣勢上的作用是完全發揮的淋漓盡致。
當軍樂隊奏起一首激昂的行進曲,兩百多名騎著高頭大馬的威武騎兵浩浩蕩蕩地護送著勞倫斯的車隊行駛在巴黎的街道上時,沿途兩側的市民無一不被吸引了注意。
戰馬們身上的淡藍色馬衣在晨曦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耀眼炫目,匯聚在一起行進的模樣如同一片淡藍色的海洋,將勞倫斯·波拿巴的車駕託舉在中央。
道路兩側的窗戶也都如多米諾骨牌一般被刷刷地開啟,市民們都想看看今天又是哪位大人物蒞臨了巴黎才能有如此浩大的聲勢。
當他們得知車隊的主人竟然是那個年輕的科西嘉人之後,不少對勞倫斯懷有鄙夷的市民更是驚訝地合不攏嘴,他們可不想到那個從蠻荒之地來的暴發戶竟然能有這般公爵親王般的待遇。
在他們眼中,能夠有資格被這樣一支威武雄壯的軍隊護送著前進的勞倫斯·波拿巴,就已經能夠和法蘭西最古老的那幾位公爵相提並論了。
對於那些尚未知曉勞倫斯名號的市民來說,眼前這威武雄壯的一幕已經讓他們深深將這個名字記在了腦中,並將這個名字掛在了與那些凡爾賽頂端貴族一般的地位。
而對於那些已經知道勞倫斯名號的市民來說,他們也沒有想到,那位波拿巴閣下會以如此高調的方式宣告了他的迴歸。
遊行一般的行進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才結束,聲勢浩大的一行人馬才抵達香榭麗舍大街的府邸,這裡也是名義上的科西嘉駐法大使館。
隨著馬倌將車停穩,勞倫斯從橫板跳下,對那騎兵軍官點頭致意道:
“感謝您的護送,上校。”
“這是我的職責,閣下。”騎兵軍官恭敬地敬了個禮,隨即便收攏部下士兵的陣型,有序地將他們帶離了香榭麗舍大街。
望著這支城防部隊離去的身影,格羅索不免摸著下巴大笑起來,回味著方才那些市民眼中慕羨之色,得意地說道:
“這倒是今非昔比了,我們上次來巴黎可沒有人來護送我們,看來國王也是真的開始重視你了,勞倫斯。”
而勞倫斯只是略有皺眉地瞥了一眼離去的城防部隊,搖頭道:
“這應該不是國王的命令,巴黎城防部隊的指揮官是雅克·菲利普,這大抵也是他用來向我示好的一個小動作罷了。”
“雅克·菲利普?舒瓦瑟爾的弟弟,那個將軍?”格羅索略一回憶,還是很快想起了這個來自奧地利的法蘭西陸軍中將:
“他咋忽然對我們獻起殷勤了。”
“誰知道呢。”
勞倫斯嘴上如此回覆著,心裡卻已經猜出來了個大概。
如今舒瓦瑟爾公爵遠在第戎,短時間內都無法直接干涉到巴黎和凡爾賽的事務,雅克·菲利普作為舒瓦瑟爾一派的二號人物,也很快就要離開巴黎前往洛林地區擔任總督。
這樣一來,舒瓦瑟爾一派就相當於少了兩根主心骨,剩下的人中,能勉強主持大局的也只有舒瓦瑟爾的堂兄,法蘭西現任外交大臣,凱撒·加布裡埃爾。
只不過這位堂兄也是舒瓦瑟爾一手扶持起來的,在派系之中恐怕難以做到完全服眾。
雅克·菲利普估計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為了避免整個派系被人趁虛而入,才會特意在勞倫斯迴歸巴黎的伊始便對他進行了一個小小的示好,以圖進一步拉攏勞倫斯靠向舒瓦瑟爾一派,幫助凱撒·加布裡埃爾穩定巴黎和凡爾賽的局面。
這位陸軍中將之所以在今天特意命令手下的城防部隊大張旗鼓地向整個巴黎宣告勞倫斯的迴歸,大機率也是為了提高勞倫斯的名望以促使他能夠更好地穩定舒瓦瑟爾派系內部的秩序。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位陸軍中將不日就要來親自拜訪我了,看來我在巴黎真是一天都閒不下來。”
勞倫斯苦笑一聲,抬頭看向巴黎那陰沉的、鬱積著暴雨的積雨雲,喃喃自語道:
“只是.兩位公爵的派系在缺少了各自領頭羊之後看來都很虛弱啊,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