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雖然具有來自後世的科學知識,但畢竟不是一個通曉萬物的百事通,在許多領域上也僅僅能提供一個大致的方向和思路而已,真正要將那些新興技術落實到工程工業、生產實際上,還是得靠大量的學者來解決細節問題。
就比如當下正在進行的新式線膛槍的生產,勞倫斯雖然知道改進的原理,但是涉及到具體的生產設計的問題,還是得需要崔法利少校這位嫻熟的槍匠來進行不斷地試驗和改進。
否則單靠勞倫斯一人的話,連這個時代鐵匠鋪的工具都不會使用,就算給一年半載的時間恐怕連支原型槍都生產不出來。
至於後面的幾封信件都是從巴黎證券交易所由梅利勳爵寄來的月度報告,目前的勞倫斯對金融界也沒有太多的興趣和精力,因此也只是隨便地掃了幾眼。
反正科西嘉國家白銀公司為勞倫斯聚斂到了一筆鉅額財富,現在只需要保持公司的賬面資料足夠好看,維持著這虛假的繁榮就可以了。
那些投資者們雖然都急於從這項投資中看到回報,不過理智也告訴他們,從零開始建設開發一座銀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尤其是在科西嘉這種他們印象中鳥不拉屎的蠻荒之地。
所以目前市場上針對科西嘉國家白銀公司的股票買賣基本都是抱著投機目的而去的,真正想著做長期投資的只有極少部分人。
“看來巴黎的金融市場還是一片欣欣向榮的。”
勞倫斯拿起近期的幾份報告掃了一眼,發現不論是證交所的交易量還是交易總額都在穩步上升,雖然增長地並不迅猛,但越來越多的資金開始流向金融市場是個鐵打不動的事實。
“這份功勞估計要歸在王儲殿下身上了。”老管家適時補充道,同時在一旁的抽屜裡翻出來一疊整齊地舊報紙,快速地挑選一番後將其中的幾份摺好遞給勞倫斯,解釋道:
“由於王儲殿下經常以國家白銀公司股東的身份出現在巴黎證交所,現在的商人們都對市場充滿了信心,畢竟只要王室不對金融界動手,那些資本家們有一千種辦法從石頭縫裡榨出銀幣來。”
勞倫斯接過這些近期的報道翻看了一遍,在近幾個月裡,各大報社,尤其是財經報紙簡直是對路易王儲稱讚有加。
仁厚、開明、新思維、毫不守舊,那些主編們絲毫不吝嗇他們對王儲殿下的褒義詞,幾乎每隔幾天就要在報紙上留出一整個版面用來報道路易王儲的訊息,而這個版面在之前通常是用來諷刺王室的。
而在這些報道之中,勞倫斯也看到了由自己全資收購併操辦的《觀測者日報》,當初勞倫斯為了尋求在輿論界的影響而特意收購了這家頻臨倒閉的三流小報社。
“這個.”
勞倫斯將一份觀測者日報抽出來,問向老管家:
“這家的報紙在巴黎的銷量如何?”
“哦?觀測者日報?我聽說這是一家最近才興起的報社。”老管家並不知道觀測者日報社和勞倫斯的關係,因此十分中肯地評價道:
“這種報紙最近在上層和底層之間都還算流行,他們之前準確地報道了幾個第一手訊息,這讓上層的紳士們紛紛都把這份報紙加入到了他們的郵訂清單中,以免錯過下次的一手資訊;底層的民眾喜歡它純粹是因為這報紙足夠便宜好看,而且花樣也不少,據說每一份報紙都可以當作一張彩票在隔天進行兌獎,真不知道是哪個聰明人想出來的這種花招。”
聽著老管家的評價,勞倫斯也是笑了笑,知道那位海爾森社長依然是在按照自己的指示經營著這家報社。
在巴黎這座六十萬人口的大都市中,市民們得到訊息的途徑無非是兩種,要麼是報紙,要麼是口口相傳,甚至許多市民口口相傳的談資本就是來源於報紙之上的。
可以說,在這個時代掌握了報紙的人,就是掌控了整個輿論界的人,他們只需要在這張薄紙片的邊邊角角放上一些捕風捉影的文字,就足以讓一個人深陷進無窮的謠言與猜忌之中。
而勞倫斯想要在巴黎建立自己的勢力,就必然不會少過對輿論影響力的建立。
正當勞倫斯翻看著各份報紙對王儲殿下的翼贊之詞時,一位下人忽然走進來通報道:
“波拿巴閣下,有人前來拜訪您了,似乎是莫普侯爵的車駕。”
“莫普大法官?他可真是心急…帶他進來吧。”
勞倫斯皺眉將手上的報紙疊好放在一邊,有些沒想到這位大法官閣下會如此迫切地前來拜訪,自己回到巴黎可是屁股都還沒有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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