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在說要團結站在一起的三名議員此刻已經完完全全地淪陷在了波拿巴總督的糖衣炮彈之下,他們不同於米勒斯一樣有多麼宏大的政治追求,他們所追求的無非是名與利而已。
而勞倫斯也是利用了幾人最終追求的不一致性,僅僅是用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幾乎是毫無價值的封爵許諾,就從內部瓦解了這個剛剛成立的政治小團體。
“真是好手段,勞倫斯·波拿巴.”
米勒斯深有忌憚地看了一眼正在等待自己答覆的波拿巴總督,強撐著坐直身子,糾結片刻之後沉聲答道:
“感謝您的好意,總督閣下,但我還是想留在我的選民身邊,為他們效勞到底。”
儘管已經不能阻止勞倫斯·波拿巴對下議院議員的權力限制,米勒斯還是決定絕不能自己把自己丟到上議院去,必須得留在下議院以做後續的圖謀。
後座的三名議員聽罷頓時驚訝不已地看向米勒斯,他們全然不能理解米勒斯怎麼會放棄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勞倫斯則是面色不變地點點頭,微笑著說:
“好罷,我尊重你的選擇,米勒斯先生哦,已經快到正午了,諸位還沒有用午餐吧,我便不打擾各位的用餐休憩了,請回吧。”
很快,垂頭喪氣、傾頹無比的米勒斯便和歡天喜地的另外三名議員一起離開了書房。
剛一踏出書房的大門,米勒斯便嘆息不已地甩下三名同僚,快步離開了總督府。
“太出色了,波拿巴閣下。”待到四名議員離開以後,盧梭欽佩不已地看向勞倫斯說道。
盧梭本人也不是什麼偏激的理想主義者,對於勞倫斯這樣操控議會和議員的行為他多少也能理解,畢竟他本身也是支援開明專制的。
夏迪婭也依靠在牆角里,低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作為憲章的攥寫者,盧梭可是太清楚貴族身份在未來的科西嘉有多麼的微不足道,他在憲章中幾乎廢除了貴族的一切特權,已經無限接近於是一種單純的榮譽稱號了。
尤其是在如今所有土地都已經被勞倫斯收歸國有的情況下,這些新晉的貴族既沒有法律上的特權,也沒有利用土地斂財來佔據社會財富的可能,他們所有的也不過是一些可有可無的影響力罷了。
也就是說,勞倫斯以授予四個稱號為代價就換取了議會對這部王國憲章的透過,這可是穩賺不賠的一筆買賣,勞倫斯需要做的也就是個路易十五上呈一份名單而已。
路易國王也不會拒絕分封一大批沒有實權的虛名男爵以作為名譽稱號的,這種事他在法蘭西就已經做了幾十年了,那些有錢的資產階級甚至能買到伯爵和國務大臣的頭銜,也難怪在法國大革命前夕95%的貴族其實都是中產階級出身。
而最重要的是,這四名議員畢竟是保利扶持起來的在議會支援自己的勢力,雖說他們自從四月一日那天起就一向表現的很是溫順,但也會有像今天這樣為了自身的利益聯合起來反抗勞倫斯的事情。
勞倫斯也是準備藉此給這些保利的殘部封一個體面的男爵稱號,將他們全部踢到上議院去好好養老,讓保利的舊部徹徹底底地從科西嘉的政治舞臺上落幕。
聽著盧梭由衷的稱讚,勞倫斯謙遜地搖頭笑道:
“從英國人那裡學來的一點小技巧而已。”
既然科西嘉王國日後的體制很是趨近於英國的立憲君主制,勞倫斯也自然而然地會使用一些英國上層政治鬥爭之間常用的技倆,包括勞倫斯方才使用的手法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