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王儲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他臉色蒼白地看著地上已經沒有生氣的的野狼,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將沾滿鮮血的獵刀抽了出來。
儘管路易王儲也跟隨著他的祖父參加過一些狩獵,但是那種被眾星拱月著站在原地悠閒地拉弓射箭的感覺,和這種親手將利刃刺進野獸身體的感覺全然不是一回事。
那幾名早已逃得遠遠的貴族們看著那頭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野狼以及路易王儲手中還在滴血的刀刃,頓時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羞愧。
按照封建法理,他們這些臣子應該用手中的刀劍保衛王室的安全,然而此刻,他們的獵刀還全部雪藏在鞘中不曾拔出,倒是王室的刀刃率先沾滿了鮮血。
路易王儲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貴族們,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焦急地看向勞倫斯身上的傷勢,連聲問道:
“波拿巴總督,哦不,親愛的勞倫斯,你還好吧?”
此時的勞倫斯儘管傷勢不重,但看上去屬實十分狼狽,在被那母狼撲倒在地時他的褲子就在地上磨出了幾個大洞,胸口的上衣也是被狼爪劃得破爛不堪。
身上也全是暗紅色的血汙,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勞倫斯自己的血還是那母狼濺出來的血。
“無妨無妨,勞煩您擔心了。”
勞倫斯笑著搖頭說道,正想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但是剛一抬手,手臂處的扭傷就頓時讓勞倫斯倒吸了一口涼氣,放棄了活動手臂的想法。
而路易王儲見了勞倫斯這反應也是更加的內疚,咂了砸嘴後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披褂脫了下來,披在了勞倫斯的身上,同時扭頭對著那些愣在原地的貴族們完全不客氣地大喊道:
“都愣著幹什麼呢!還不來幫忙!你們不知道是誰救了你們的命嗎?”
幾名貴族面面相覷著,也只得硬著頭皮跑了過去。
同時,他們也在心裡明白了,他們這些公爵家族的繼承人,從此刻起在路易王儲心中的地位恐怕要比那個科西嘉的鄉巴老還低上一大截了。
......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狩獵的隊伍們也基本返回到了城堡中。
只不過,大多數狩獵歸來的貴族們都並沒有進入城堡中去享受愜意的晚宴,而是聚集在城堡大門口,紛紛臉色凝重地竊竊私語著什麼:
“怎麼回事,王儲殿下的隊伍怎麼還沒回來?”
“不會是迷路了吧?天也黑了。”
“這應該不會,他們肯定是帶的有嚮導的。”
“唉,算啦,舒瓦瑟爾公爵已經派人去林場找他們了,我們就在這兒等著訊息吧。”
...
眾人議論的中心無疑是放在了路易王儲身上,作為未來的國王,他的行蹤哪怕表現出了一絲異常都會讓一大波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就在眾人已經開始有些焦躁不安之時,只聽城堡前的樹林裡傳來一陣腳步聲,這肯定是路易王儲的隊伍回來了。
眾人還沒來得及高興,待到他們看清楚路易王儲的隊伍時,頓時紛紛傻了眼:
只見走在隊伍最前列的,是被路易王儲親自攙扶著的科西嘉總督,那總督身上還披著路易王儲的外套,身上更是成片成片的血汙,那血汙甚至還沾染到了路易王儲的襯衣上。
但路易王儲很明顯對此完全不在意。
而緊隨在他們身後的,是那四名衣著整潔但神情鬱悶的貴族,他們正合力抬著那頭早已嚥氣的野狼,像是下人僕從一般跟隨在勞倫斯與路易王儲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