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陷入了沉思,以往他並沒有覺得這樣的說法有什麼問題,但是現在被韓度提起,他忽然也覺著有些不同尋常。
“為什麼會這樣?”
韓度長嘆一聲道:“這就是那些讀書人的高明之處,他們把控輿論,扭曲民意,不斷的在向所有人說,武將治理天下不行,治理天下還是必須要文官來。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說的多了,不僅他們和百姓信了,甚至就連武將也信了。”
朱標瞠目結舌的看著韓度,問道:“你不是在胡說八道吧?”
韓度聳聳肩,隨意道:“殿下你看,就連你也更加偏向認為文臣才能夠治理天下,是吧?”
朱標沒有說話,喝了口茶之後,才皺著眉頭說道:“武將......”
遲疑了一下,朱標才搖搖頭,繼續說道:“孤實話和你說吧。”
“臣洗耳恭聽。”韓度笑著淡淡點頭,情不自禁的靠近了朱標一點。
朱標也壓低聲音和韓度說道:“武將能不能治理天下,孤不知道。但是武將造反是會禍亂天下的。”
韓度聞言渾身一震,瞳孔猛烈一縮,低下頭沉吟起來。原來,什麼文官才能夠治理天下,什麼天下安定就要馬放南山......說白了,就是怕武將繼續掌著兵權。
“從安史之亂,到陳橋兵變。前車之鑑太過深刻了,不得不防啊。”朱標真是拿韓度當自己人,連這麼隱晦的事情都毫不猶豫的和韓度談論。
韓度沉默片刻,忽然緩緩搖頭。
朱標見了好奇的問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難道你還要想說些什麼不成?”
韓度微微頷首,說道:“殿下,雖然說武將手握兵權,的確是有著謀逆的便利,但是難道文官就一點害處都沒有嗎?”
朱標愣神了一下,抬眼看向韓度。
韓度笑了起來,說道:“就拿安史之亂來說吧,的確,安祿山把大唐江山給禍害了一遍。但是難道當時的文官就沒有禍害天下?”
朱標聞言不語,等著韓度的後話。
“安祿山都起兵了,可是大唐的文官們卻還在大辦宴席醉生夢死。而且既然說文官可以治理天下,那我倒是想要問問他們是怎麼治理天下的。為什麼安祿山一起兵就可以如同一把火一樣,飛快的蔓延到整個天下?”
“殿下,百姓的忍耐性已經是很高的。只要百姓有飯吃,哪怕是僅僅能夠果腹,他們也不會造反。而百姓辛苦勞作,如果不上繳賦稅,殿下以為他們自己產出的糧食布匹,會不夠他們自己吃用嗎?”
朱標淡淡搖頭,對於農事他很是熟悉。甚至不止一次的和父皇一起種過地,所以他深知若是百姓不用上繳賦稅,那真的是輕易就可以自給自足。
“可是,若百姓不納賦稅,那朝廷又哪裡有錢糧給百官俸祿和養兵守邊呢?”
韓度微微嘆了一聲,說道:“若只是按照皇上制定的賦稅,那百姓繳納之後,還是可以過的很好的。但是自古以來,歷朝歷代在開國之初,天下都能夠在短短數十年裡面恢復過來。可是為什麼明明都已經處於盛世了,為什麼還會衰落呢?”
“這......盛極而衰不是常有的事情嗎?”朱標神情疑惑了一下,理所當然的說道。
韓度頓時哈哈笑了起來,說道:“什麼盛極而衰?不過是文官找的狗屁藉口而已!”韓度的語氣極為不善,直接在朱標勉強爆了粗口。
朱標皺了皺眉頭,並沒有打斷韓度的話。